长宁心想,即使是她自己的父皇,也不一定会如此不顾礼俗,但皇甫元却能够为了儿子的幸福不在意其他。
史书里若是要把这件事记一笔,那皇甫元会得一个昏聩之名,慕昭会得一个好色之名,她长宁则定然会被认为苟且贪生吧。
不过此时的三个人,谁都不在乎那些事。
长宁道:“多谢皇上。”
因皇帝还要留慕昭谈话,慕昭将长宁送出后殿大殿之后,和她说道:“你且等等我,一会儿我护送你回去。”
长宁赢了,他才又回了书房里去。
而长宁则回了之前待的那间耳房,小子樱拉了一泡尿,房间里的宫侍们正忙着为她换尿布。
皇帝笑着揶揄小儿子道:“难怪你要非这位长宁公主不娶,这的确是位风姿卓约的女子。”
慕昭只是笑着脸红,皇帝于是更是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对于自己小儿子撬了他原来效忠的皇帝萧祐的老婆这件事,他只当这是一种荣光,并不觉得这有哪里不好。
皇帝笑话完儿子之后,便又说道:“现在南朝乱成一团,正是我雍国用兵的绝好时候。只是萧祐之前年年用兵,让这北地民不聊生,现下要对南朝用兵,怕国内不稳。奚儿,以你所见,什么时候用兵最好?”
现在北朝休养生息,便采用军屯制,各地的军队,都是一边操练一边耕种,这一年雨水丰沛,收成应当会不错。
慕昭说道:“以儿臣之见,两三年之后方可用兵。”
其实以皇帝皇甫元那般询问,他是急切想要用兵的意思,他是一只在战场上征战的老将,同萧祐一般,也是不打仗就会觉得空虚,除此,他也是想要尽快拿下南朝,进而攻击西梁,一统天下。
但他没想到儿子却说需要两三年时间才能用兵,不由不满问道:“何也?”
慕昭道:“南朝现在刘昶政权虽然未稳,不少地方守将并不听命,或者阳奉阴违,但这些南朝守将,不听命于刘昶,亦不会简单屈服于我大雍。正是因为担心我大雍会南下用兵,刘昶反而有所顾忌,不敢征讨那些不听命于他的守将,而那些守将,也暂时慑于刘昶的兵马,不敢轻举妄动。但若是在这两年内,我大雍都不对南朝用兵,南朝定然会以为我大雍也是改朝换代,内部受损,无力南下用兵,在无外患的情况下,刘昶定然会马上对那些不服从于他的守将用兵,南朝定然会更乱。而这时候,我大雍已经经过两年休养生息,正好兵强马壮,又有支持的粮草,便正是用兵之时了。”
皇甫元听他这么说之后,不由觉得很对,便点头,正要赞他,而慕昭又说:“此其一也。”
皇甫元不由问:“其二为何?”
慕昭便说道:“其二,便是儿子娶了南朝的前朝大周长宁公主,长宁公主在南朝颇受朝臣士族和百姓拥护,我与长宁相敬相爱,长宁愿意游说南朝朝臣,说归附我大雍的好处,不仅朝臣贵族愿意归附,百姓一心向往太平盛世,定然也愿意归附。在这种造势的情况下,南朝一定人心涣散,我大雍只要南下用兵,自然更易得胜。”
皇甫元自然也想过让长宁公主劝降南朝的一些大将的事,但是,只是劝降少数人,哪里有想过可以像慕昭所说的这样,让整个南朝士族和百姓都对刘昶离心,希望北朝一统。
皇甫元拊掌道:“此计甚好。”
慕昭说道:“天下大乱,百姓受苦,父皇爱民如子,能够一统天下,乃是天下苍生之福。”
皇甫元如何会不喜欢听这种话,当即就道:“苒娘为朕生此佳儿!”
慕昭听他说起母亲,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皇甫元知道慕昭的这个计策是有巩固他自己的地位和让人无法拆散他和长宁的意思,不过,这样的阳谋,皇甫元也是乐见其成。
皇甫元要留慕昭一起用午膳,慕昭便颇不好意思地说道:“父皇,儿臣让公主在偏殿耳房里等着,是以儿臣不好多做停留,需送她回去。”
皇甫元笑道:“那你且去。只是这般短短一程,你便不能让护卫送她回去了?”
慕昭说道:“多谢父皇。”
并没有回答皇甫元的那句揶揄,便告退离开了。
皇甫元也知道慕昭要亲自护送,大约是怕又有皇甫汉之类的事。
皇甫元在心里想,红颜祸水,看慕昭一腔深情,他便有些担心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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