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离开光明谷,也是为了回尸王城盗取转生丹,这正是谢燕九来找她的目的之一,谢燕舞作为魏惜金的近身侍婢,要盗取转生丹不难,连魏惜金的库房钥匙都在她身上,可见她受信任的程度了。
等谢燕舞匆匆赶回之后,不想却得到了两个意外的消息,第一,谢燕九受了不轻的伤,第二,魏惜金失踪了。
那一日魏惜金从石坛出来,收到了一封信和一个盒子,随后他遣走了身边的随人,带着这两样东西离开了石坛,自此就失去了踪迹。
根据那一日呈送信件及信物的先行者说,递上这些东西的是一个带着斗篷的女子,那先行者曾因她身份不明而拒绝她的要求,随后她拿出了盒子里的物件给他看,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代表城主身份的信物白玉圭。
经过先行者仔细检验之后,发现这东西并非城主的那一枚,虽然两枚白玉圭的样式一模一样,但女子取出的略小一些。城主的白玉圭乃是战国时期的古物,价值连城,而她的这一枚玉色润泽,手感润滑,十分莹透,一看也不是俗物。
先行者这才觉得事有蹊跷,故而收了信件与信物送了进去,那女子倒也胆大,这般宝贝也就任他拿走,也不怕他昧私。
先行者将信件与信物送进去给城主过目后,城主的面色也变得十分奇怪,拿了东西后略问了几句,然后叫他去请那女子进来,等到他出去却发现女子早已离开,他如实回报了城主之后,城主也未多说什么,只说要去散散心,叫随人都不要跟着就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如今光明谷面上一片祥和,私下早已人仰马翻,城主失踪事关重大,而此处又聚集了许多远道而来之人,为了怕有人趁机煽动闹事,于是沐长老没有公开消息,代替城主继续住持尸王大会,私下抽调了许多先行者去寻找城主,且看那沐长老连日面色极不好,连篝火晚宴也只不过露面了一会儿就走了,原来缘故在此。
城主失踪,唯一的线索就是第二枚白玉圭,那么为什么又会有这第二枚出现呢?
谢燕舞打听了消息之后焦急万分,故而找到了正在养伤的谢燕九,不为别的,只为了让他帮她找到失踪的魏城主。
谢燕九本已受伤,谢燕舞为何不找旁人而一定要找他呢?这事连谢燕九自己都觉得奇怪。
当谢燕舞进屋说明来意之后,谢燕九也不禁问道:“为何要找我?这是尸王城的事情,与我又有何关?且我如今这样的身体,又能顶多大用处?”
谢燕舞道:“我找你有三个理由,第一,城主身上有我下的千里牵,这是寻找城主的唯一线索,可我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千里牵附皮入骨,数月不散,此物虽不起眼,但却是养尸门的禁术,在魏城主身上下了千里牵,自然就能无时不刻的掌握他的动向,也因此原因谢燕舞才会知道魏惜金不但离开了光明谷,而且还离得越来越远了,她内心焦急的同时却不能告诉任何一个养尸门的人,如果她那样做,她将无法再继续留在尸王城了。
“第二,你现在应该也发现了,阴山教给我们的功夫,全都是养尸门炼尸一系的禁术,阴山为什么要将我送入尸王城,送到魏惜金的身边?他究竟安得什么心思,你不好奇吗?”谢燕舞冷笑着问。
他们这几个同门之中,除了谢燕九修炼的武学以及控制法器的能力稍微光明正大一点,聂凤修炼的咒法术、谢燕舞练的巫蛊娃娃,二师姐司徒曼妙修炼的魅惑术以及六师弟独孤群修炼的黄泉之音,还有大师兄和五师弟各自修炼的控魂与全蛊术,这些全部都是炼尸道的禁术。
所以也就难怪为什么连沐长老都没认出来的“一幽还梦乡”会被谢燕九一眼辨认了出来,因为他的二师姐司徒曼妙就会这种禁术,他不光知道,还亲眼见识过它的威力。
“你的意思是,阴山本来就是养尸门的人?”谢燕九其实也早有怀疑,但他毕竟不像谢燕舞一样呆在尸王城里,或许她在这里反而能知道得更多。
“我不知道阴山的真实身份,但我确实知道三十年前养尸门曾出现了一些暗地里修炼禁术的叛徒,甚至差点使得尸王城易主,后来这些人失败被处死,阴山有可能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逃脱了。”
三十年前的事在养尸门也成了禁忌的话题,她能打听到的消息不多,谢燕舞说的都是她的猜测,但种种迹象都表明自称阴山魔尊的那人和养尸门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这也是能解释他为何有此毒辣手段的唯一原因。
“你是说他从那场事件中侥幸逃脱之后,因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所以才在后来掳走了我们,将我们关在无人岛上,从我们当中选出最优秀的弟子,虽然不能判断出他到底要做什么,但绝对是他报复计划中的一个环节?”谢燕九按着谢燕舞的思路思考起来。
谢燕舞的某些想法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一直隐约觉得阴山密谋着什么大事,而这件事仅仅靠他一人是无法做到的,他也不会白费心思的教他们禁术,必然是打算利用他们来达到什么目的,毕竟不管他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他都只是一个人,他需要帮手,而且必须是他能够完全掌控住的人。
只是阴山的心思太难揣测了,使人完全料不到他到底会怎么做。
“阴山让我们自相残杀,让我们没有人可以信任,为了生存下去不择手段,他正在一步步的摧毁我们的意志,我们除了听从他的吩咐别无他法,就像他指使你来找我要转生丹一样,你不也来了么?”谢燕舞反问道。
谢燕九沉默了,没有说话。
谢燕舞又道:“如果说阴山魔尊真的是尸王城的敌人,那么我们必须确保魏惜金安然无恙,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你懂。”
如果说这是谢燕舞说的第二个原因,那么谢燕九已经理解了,他突然想到一点:“会不会前去找魏惜金的女人是司徒曼妙?会不会现在魏惜金已经在阴山那老贼的手上了?”
谢燕舞摇头道:“我仔细询问过好几个人,他们证实了那天出现的女子身材样貌与二师姐完全不同,而且那女子带来的一枚白玉圭,我听说是与寻龙派有关,寻龙派昔日与养尸门交好,但自十多年前经历了一场大变故之后没落了,如果那女子是寻龙派的人,可能有什么门派渊源也说不定,或许这会是魏城主失踪的原因,但如今不能确定来者是敌是友,还要先找到魏城主确保其无恙才行。”
听到谢燕舞一口一个魏城主,满面愁容句句都是为魏惜金打算,谢燕九嗤笑着摇头,心中暗道:燕舞来了尸王城五年,现在担忧魏惜金的安危胜过她自己的性命,她该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若是如此,难怪不肯跟我走了。
见他摇头,谢燕舞便道:“你为什么摇头?”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谢燕九叹道:“我来光明谷的目的是为了进尸王城去找你,并且为阴山盗取转生丹,不想在这里就见到了你,而你已经完全抛弃过去成了魏惜金身边的人,你现在还叫我去救魏惜金,又扯上什么早已经没落了的寻龙派,你不觉得绕来绕去事情越来越怪异了么?”
就像是一个线头扯出无尽的丝线一样没完没了,谢燕九不是很想趟这浑水,他靠在床头,懒懒散散的道:“养尸门的事情应该让养尸门自己的人去解决,尸王城的城主,也应该让尸王城自己的人去救,这件事就算没有我介入,魏惜金未必会有事,我看你是关心则乱了,也许过不了多久,魏惜金自己就会回来。”
关心则乱,正好说中了谢燕舞此刻的心思。
魏惜金年轻俊美,坐拥城池,掌管一派,而且他品性温润,行事有度,对谢燕舞既照顾又信任,谢燕舞在最美好的年华遇上这样一位可遇而不可求的年轻城主,若是心存好感也是极为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