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知道他刚刚从闵姨娘的院子里退出来,立即有一群丫鬟婆子们全都拥了过来,一个个全都哭哭啼啼的跪在了他面前。
为首的那个丫鬟哭着道:“大爷,大事不好了,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在院子陪大小姐、二小姐里玩儿,然后突然飞进来一大群鸟,啄得我们睁不开眼,再然后,再然后大小姐和二小姐就都不见了,呜呜呜。”
丫鬟婆子们又惊又怕,哪里见过这样古怪之事,小姐们活活失踪了,这大爷要是怒起来,怕是都要将她们发落了。
柳书禹惊得后退了两步,他并不怪这些下人,因为他知道,那些鸟儿是听白芳柔的命令,她是要带走她的女儿们,独……不要他。
跪在这群丫鬟婆子里面的不单只有小姐们的丫鬟,还有夫人的丫鬟,那丫鬟含着眼泪向柳书禹捧上一根八翅凤头钗以及一封黄色信笺。
柳书禹历经连番打击,已经傻掉了,见有人递东西上来便呆呆的拿起来,看了好半天才想起,那只凤头钗好像自己当初送给白芳柔的定情信物,他再一看那封信笺上的内容……鹅黄色的信笺缓缓从他的手中滑落。
“这些事……老夫人知不知道?”柳书禹想起自己刚才见母亲的时候,母亲好像并没有提起发生的这些事。
大丫鬟连忙道:“老夫人还不知道,老夫人听说闵姨娘这边出了事,带着大夫就赶过来了,下令除了大爷您之外,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所以……”所以也就没能够禀告给老夫人知道。
柳书禹闻言,心中不知做如何感想,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走出来的院门,里面灯火通明,可是他分明感到了一股冷到骨头里的寒意。
柳书禹转身就要走,他不要留在这里了,他要去滇州去白族去负荆请罪,他要找回妻子和女儿,他们成亲十年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家散掉。
可是就在他迈出步子的那一刻,柳老夫人从院子里出来了,杵着拐杖颤巍巍的喊着:“儿啊,你要去哪?”
“娘,我要出一趟远门。”柳书禹没有回头,背对着老母木然道。
“那怎么行!”柳老夫人坚决不同意,生气道:“闵娇还下不了床,她的肚子里可有你的儿子,你就这样放着他们娘俩不管了吗?”
“您会替我照顾他们的。”柳书禹道。
“什么?”柳老夫人闻言,气得摔了拐杖,哭丧起来:“你怎么这么不孝呢,家里出了这么多事,你撂下担子就要走,留我一个老婆子和一个烂摊子,我的夫啊,当年若不是你走的早,我老婆子也不用受这个不孝子的气,我的夫啊,你怎么不一起带我走啊……”
平常只要柳老夫人一闹,家里大大小小的家仆都会一拥而上来哄劝她,但今天家里出了太多事了,纵然跪在院门口的丫鬟婆子不少,却没有人再敢上前去劝。
柳书禹不是不孝,相反他非常孝顺,当年他父亲突然离世,家里一大笔货款追不回来,过年债主寻到家里来,母亲护着十六岁的他不让他冲动,含着眼泪用自己陪嫁的抵了债,当时他就暗自发誓,不会再让母亲受半点委屈。
后来白芳柔进了门,母亲对她诸多为难,他看在眼里也只是劝白芳柔忍耐,却没有想过怎么劝诫自己的母亲,再后来,母亲就擅自给他纳了闵娇……
柳书禹听着母亲的哭声,想到他的妻子和女儿走了,他的妾室活不了多久了,他的儿子出生之后就要被送去茅山,那么他呢?他现在该怎么做?
便在柳书禹茫然不知所措之际,他突然看到眼前有个人向自己走来,是谢燕九,谢燕九回来了,陈挽风和虞娘则跟在他后面没有走近。
柳书禹心里佩服谢大师,见到他便感到心安,于是恳切的望着谢燕九道:“大师,闵娇醒了,白氏带走了我的女儿,我的儿子没事了吗?”他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言辞已经混乱了。
谢燕九却能明白他的忧虑,他点了点头,安慰道:“你放心,且让我去看看,应该是没事了。”
谢燕九的声音沉着肯定,令人心安,困惑中的柳书禹看到他仿佛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棵稻草,希望他能在一团迷雾之中为他指清方向,他苦着一张脸问:“大师,事已至此,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谢燕九是一个足以令人信服的人,他不会跟陈挽风一样口无遮拦,所以他仔细想了想,然后才语重心长的道:“如果闵姨娘跟肚子里的孩子没事了,请你把悬赏的钱结算给我们,我们还有要事,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轰——
柳书禹终于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了。
人家都家破人亡还找人要钱,会不会听起来太没人性了?不过大家既不是亲戚又不是朋友,不过是拿人钱财j□j的事,现在不要钱难道要等柳书禹去了滇州,然后堵着他老娘收账么?
拜托,柳家的事虽然教人遗憾,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谢燕九、陈挽风和虞娘还得赶往光明谷去参加尸王大会呢。
柳书禹咬牙切齿的掏了银子,他们仨就抛下这一干凡尘俗世理不断剪还乱的烂摊子继续赶路了,这次一下子进账两千两,他们仨平摊了赏银,买了一些干粮物资就出发了,而当他们出发的时候,谢燕九的钱就已经花光了。
“你到底买了什么?!”陈挽风惊奇起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谢燕九摸着口袋不肯拿出来给陈挽风看。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