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时间都有限,请吧。”领头太监指了指那三样东西。
“出去。”重华看都没看那边,而是转头望向了窗外。刚那小太监又想出声被领头太监一个眼色止住了,默默的带着人出去了。
那小太监还犹自不平,愤愤的对领头太监说“师傅,万一那女的不肯赴死怎么办,咱们得亲眼看着她赴死才行阿。”哼,不过一个失势的公主而已,居然还敢瞪小爷?
领头太监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看,那小太监就自动禁生了,这代表师傅不准他说话了,也就没埋怨,只是偶尔跺跺脚,也不敢让领头太监发现,这鬼天气领这么个差事真够晦气的!
重华站在窗户面前,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把外面的世界都染成纯白无暇,重华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当年也是这样一个鹅毛大雪的冬天带着十里红妆嫁给了他,他说的,雪的白,重华的红,是此生最美的风景。
浅笑很快变成了苦涩,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也不知他现在是死是活,已经和他分开好多天了,都怪自己当初有眼无珠,错把虎崽子当成了小羊羔,还一次一次的帮着他助长自己的势力,最后,老虎长大了,一口咬死了养虎人。
重华不怕失败,不过一条命而已,只是,因为自己的骄傲,自负,所以才忽视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欲言又止,父皇母后的命,当年幼弟的命,自己刚出生就夭亡孩儿的命,这一世,重华不能替你们讨回来了。
“唐黎,这一世是我瞎了眼,若真的有来世,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解你我的血债。”重华看着皇宫的方向,今日新皇登基,百官朝拜,已成定局,然后喝下了手里的毒酒,站在窗前,静等死亡的降临。
没过一会,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重华没有回头,只是被吹乱了长发,直到来人步伐非常缓慢的向自己靠近,甚至是挪动,重华才觉不对,回头一看,正是她的夫君,程墨白。
犹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给自己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后来才得知是父皇安排的,那年他和自己一样,都未满十七,还未退去少年的青涩,又隐隐有稳重的气质,既矛盾,又吸引人,眉眼更是俊朗。
半月之前的分别,重华还记得他温润的和自己谈论如果有转机,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要如何幸福的过,他还会天天给自己做好吃的,仅仅半月,都不成人样了,右腿都被打残废了,一步一步的挪,后面都是血印,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全是伤痕,都在流血,脸也被用刀划了无数刀,连面容都看不清了,重华没有想到再见会是如此惨烈,呆愣在原地,若非他的衣裳是自己亲手缝制,可能都认不出来了。
“这些天你有没有想我,你个小没良心的,都不来扶我一把?”程墨白终于挪到了重华面前,笑着开口,只是一笑,脸上的伤口就崩开了,血流的更多了。
“疼么?”重华颤抖的手伸向程墨白的脸,声音沙哑,心似被万千根针在刺,尖锐的疼了起来,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重华不怕死不怕痛,可是,墨白不该跟着她受苦,而且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如果当初,哪怕一点点听了他的劝,也不会到了这地步!
“你哭什么?你不是最爱看我笑么。”程墨白拉住了重华的手,想用手擦掉她脸上的泪,还未触到重华的脸就停顿了,想起了满手血污,改用尚算完好的袖口擦。
“我的重华长公主永远都是最漂亮,最耀眼,最整洁的。”把重华的眼泪擦干后,程墨白笑的心满意足。
“来,坐到这边来。”程墨白拉着重华坐在旁边的榻上,揽住她的肩靠着自己,重华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浓浓的血腥味传来,不知道他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回来看自己一眼。
“我知道你嫌我脏,可你总不能让我用雪清洗自己吧,原谅我这一次吧,下次保证不会了。”程墨白笑的开心,能再见你一面,此生心愿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