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护士站,大老远就看见那群白衣天使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可他一走近,她们就直起腰板来,目不斜视,正襟危坐。
陈护士鬼鬼祟祟躲在柜台后面看他,对上他的视线,不甚自然地干巴巴笑两声:“陆,陆医生,早。”
“早。”他眉头微皱,朝办公室走去。
路过一间病房,有个年纪轻轻的实习护士推着推车在挨个给病人挂液体,走出门来时恰好与他撞个正着。
“呀!”实习护士一蹦三尺远,仿佛他是什么致命病菌携带体。
这么浮夸?
“……”陆嘉川顿住脚步,看她一眼,心中略有疑惑,却懒得与不熟的人搭讪,索性扭头进了办公室。
隔壁桌的张医生在看报纸,陆嘉川站在一旁穿白大褂。
张医生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对时事新闻发表点自己的见解,当下念着社会版块:“市里又有个准高考生因为压力太大跳楼了,现在的孩子啊,真是心理压力大。我们那时候只要有书读就不错了,没得读大不了就业,哪有这种为了高考要死要活的?”
陆嘉川抬抬嘴角,没有说话。
张医生手上一抖,报纸又翻了一面:“哟,你看这儿,二环路那边,有个猥。亵妇女的惯犯被抓了。上面说他总在小区阴暗的楼道里挑年轻女性下手,动手动脚然后拔腿就跑,屡屡得逞。”
陆嘉川在扣最上面的那颗纽扣了。
张医生的声音还在继续:“你说现在社会上都是些什么人啊,就业压力导致心理变态吗?有事没事跑楼道里去猥。亵妇女,这也太——”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陆嘉川一向把啰嗦的张医生当做办公室的bgm,看个新闻都能点评出不下三千字的论文来,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是张医生年纪已过四十,是眼科的老资格了,除了嘴碎一点,别的方面都挺好,他也不能当面叫人闭嘴别啰嗦。久而久之,陆嘉川就养成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自动过滤*。
只是今天,这新闻还才刚开了个头呢,忽然间就没了下文。
饶是陆嘉川本来就没专心听,也察觉到了哪里不对。他侧过头去,发现张医生正一脸懊恼地坐在那里,一边把报纸叠了起来,一边尴尬地偷偷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