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这许多人在此,姬王妃心头更是恐慌,这,难道是母亲真的不行了?
姬王妃几人被大老爷和大夫人径直请进了老夫人的房间,里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老大夫两个老夫人的心腹嬷嬷守在一旁,还有坐在床前哭得眼睛红肿了的姬兰丝。
姬王妃进了房间,姬兰丝忙就起身站到了一边,看到姬王妃,就哽咽道:“姑母。”
姬王妃顾不得理她,先就坐到了床前,唤道:“母亲。”
老夫人听得人来,已是醒了,微微转了脑袋看姬王妃,又看后面跟着进来的项墨项烟菱几人。
她放在胸前的手微微动了动,姬王妃一把抓住她的手,落泪道:“母亲,您可是怎么样?”
“茜儿,茜儿。”姬王妃闺名姬芸茜,平日里老夫人也都是唤她王妃,此时却是叫了她幼时的昵称。
姬王妃看自己母亲的样子较昨日又见憔悴,又听她唤自己那几十年也没人再唤过的小名,心头更是酸楚,只哽咽道:“母亲,您且放宽些心,没事的,其他的事情您且不要管,只好好养病就是。”
姬老夫人张着嘴,嘴角就隐有口水流出,艰难道:“茜,茜儿,我,我是,不,不行了。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丝姐儿。”
说完了这几句,就已不行,喘着气闭上眼休息。一旁的姬兰丝听见,那眼泪又刷一下飙出,跪道在床前,低泣道:“祖母。”
若正常时候看见姬兰丝这样悲痛欲绝的模样,大部分人只有心里酸涩赞她孝顺的,可此时项烟菱看她这作态,只觉得恶心得够呛,若不是场合不对,就像直接上前扇她两巴掌,这个整天只会假惺惺,装腔作势的贱人!
姬王妃看自己母亲也好,看自己侄女也好,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恨,也唯剩下心酸和心痛而已。
缓了片刻,姬老夫人重新睁开了眼睛,看着姬王妃,低哑着声音继续道:“茜儿,丝姐儿她,是你看着,长大的。就,跟,你的,女儿一样啊。她跟你,可比跟她的,母亲,还亲。”
这话说的旁边的祁氏又是一阵心伤,心里却升出一股我好端端的女儿,都被你们养坏了的心思。其实这还真不能说祁氏这想法有错,这女孩子,生出来是张白纸,放到什么环境养,身边教养的人都灌输给她什么念头,影响还真的是至关重要。什么心大,什么虚弱心等等可不都是慢慢滋生出来的吗?
姬王妃落泪道:“母亲,您不要再说这个了,您好好歇息一下。”对自己这个侄女,她此时也实在心乱得可以。
“不,不,我要说,我怕我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姬老夫人又喘了口气,继续道,“茜儿,丝姐儿被人诬陷,坏了名声,这辈子,这辈子都毁了。你答应我,让阿墨,让阿墨娶了她吧。”
姬王妃听她终于说出来,那泪水真是止也止不住,心里也是翻滚得厉害,委屈,痛苦,若是往日,她自是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可是此刻,刚刚才爆出的侄女害自己亲外孙女的事,她,她如何能应承?
一旁的姜璃看着这老夫人,心里真是呵呵了,她可瞅不出这老夫人要死的样子,被人诬陷?被她诬陷吗?临死还要黑黑她啊。也是姜璃见多了项老王妃在自己父王面前各种装病耍泼耍赖的情形,姜璃的免疫力实在有点高。
姬老夫人见女儿姬王妃只流泪不说话,就死死拽住姬王妃的手,求道:“茜儿,茜儿,母亲也没求过你,多少事,这,就当是我临终前,最后一次求你吧,求你照应丝姐儿。她,她真是拿你当,母亲看的啊。”
“祖母,祖母,您不要说了。”姬兰丝趴在床前哭道。
“妹妹,你就答应母亲吧。”姬昶看不过去,在一旁沉痛的劝道,“对世子来说,不过是纳个侧妃,你就当是为了安安母亲的心吧。”
姬王妃手上被姬老夫人抓得生疼,却抵不上心里的煎熬,她转头看自己儿子,满脸的祈求和悲哀。
项墨心里冷笑,出声打断道:“舅舅,我带了沈医师过来,你且先让大夫看看外祖母吧,不要延误了病情。”
姬老夫人听了着急,还只想着逼着女儿姬王妃先应下来,姬王妃却在女儿项烟菱吃人的目光和儿子项墨冷得掉渣的目光下还是狠心的抽回了手,让跟着项墨来的王府医师上前给老夫人把脉。
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盯着女儿,她原以为自己这般求她,她必会应了的,一气一急之下,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只把在前面的姬王妃姬兰丝和姬大老爷给吓得。
众人要涌上前,沈医师叹了口气,道:“还是让我来吧。”众人这才让了个位置给沈医师。
沈医师给姬老夫人细细把了脉,又扒了眼睛看了眼睑,叹口气,道:“老夫人本无大碍,只是忧思过重,才把自己熬成这个样子。我给她开个药,每日煎服了,去去心火,减减忧思,应无姓名之忧。只是怕是将来行动略有不便,还要府上的大夫日日给他行针灸之法了。”
姬王妃听说无性命之忧好歹松了口气,却把眼睛投向了自己大哥姬咏,不是说母亲不行了吗?这是专门来吓她,要挟她的?
姬王妃和自己母亲感情很深,可也是个独断专行最恨人摆弄她的人,此时听说母亲原来没有所说的那么严重,那平日的疑心和控制欲又上来了。她痛恨死了这种被人威逼的感觉。
姬咏被自己妹妹的目光看得如芒在背,还待解释一番,一旁的沈医师就又道,“只是府上这些琐事烦扰之事,还是少点在老人家面前提起才好,小辈孝顺之时,也不要整日啼啼哭哭的,好好的人也给哭坏了。”
这话说的姬家众人又是一阵难堪,那表示孝顺悲痛的眼泪都不知是收也不收。
项墨见状,嘴角扯了一抹淡淡的讽刺,道:“既如此,舅舅,舅母,母妃,我看我们不如在外间说话吧,也好再细细问了沈医师,让他开下方子。”
众人听言还有些犹豫,姬兰丝就沙哑着声音低声道:“我守着祖母吧,这里也要一个人守着。”
项烟菱已经忍了很久,看着房间里的众人,再看躺在床上的外祖母,要不是顾忌着那据说不行了的外祖母,她早就上前抽打那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