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年在画室坐了一晚。
她承认了，她爱上了纪闻淮。
她曾经以为何瑜之后，她再也没办法爱上其他人。她曾经以为，她只要能陪在纪闻淮身边就满足了。
原来人都是贪心的，得到了人之后还想要得到心。
她后悔了，后悔曾经那么激进那么卑微的祈求过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亲情。
她嫉妒了，嫉妒方娜，嫉妒简倩，嫉妒他们可以得到纪闻淮的偏爱。
她漂亮、有才华，到头来，却成了纪闻淮心里可以无视的人。
就算她嫁给纪闻淮两年了，就算他们有那么多温柔缱眷的时刻，她还是不能成为他的例外。
但现在她没办法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办法再对简倩方娜装聋作哑了。
才两个女人就忍不了，将来指不定还有多少李娜王娜高倩林倩。
她司年从来就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得不到全部，那她就都不要。
楼下传来响声，什么东西打碎了。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大概是李姐来了，
“李姐？”
没人回应。
司年刚下楼，就看见纪闻淮整个人靠在岛台上，一手撑着岛台，一手捂着胃，惨白一张脸，脚下是碎了的玻璃杯。
“你怎么了？”司年两三步跑到纪闻淮身边。
“没事，就是有点胃疼。”纪闻淮摆摆手。
这段时间他饮食不规律，又狠狠喝了几场酒，胃不舒服几天了。昨天白天开会，晚上又耽搁了，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刚刚想倒杯水
喝，谁知胃突然抽疼。
“我就救护车，你别动。”
司年慌慌张张地跑上楼拿手机，却发现屏幕怎么都不亮。
手机没电了。
司年扔掉手机下楼。
胃疼，胃疼，怎么纪家的人胃都不好吗？
何瑜是因为胃癌过世的。
生活那么健康的一个人，胃疼去照个胃镜，就是末期，没得救了。
她想不通，缠着医生一次次复查。
医生说大概率是家族基因或者遗传问题。
看着眼前纪闻淮脸上的冷汗，司年的指尖剧烈颤抖起来，她不能再承受一次了。
她扶着纪闻淮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去玄关找车钥匙，路过茶几的时候差点被绊倒。
“年年，不用了，你去拿点胃药给我就可以了。”纪闻淮坐了会儿，缓过来了。
“不行，去医院，现在，我给韩医生打电话，你每年的体检都是在他那里做的。”
司年把车钥匙攥在手里，想返回楼上去拿手机，刚转身又想起手机没电了。
“你手机呢？快打电话。”
“年年，你冷静点，胃痛而已。我给韩医生打电话，老莫在外面等我的，他可以送我去医院。你现在回房间呆着，好好休息。”
纪闻淮吃惊于司年这个反应，直觉司年是不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司年不肯在家呆着，非跟着去了医院。
韩医生曾经是纪家的家庭医生，最近几年回了医大教学生，平时在自己的医院会会诊，做做手术，不再出来给人看诊了。
不过韩医生
跟纪闻淮有私交，每年纪闻淮的身体检查都是韩医生安排，有个什么不舒服，也都是找韩医生。
“体检是8个月前做的了，也可以做个胃镜，今天没什么安排吧？”
“必须今天做吗？我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韩医生朝办公室外扬了扬下巴，“我看你老婆那样子，你今天不做个全身检查，是走不出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