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渔自是乐意之极。
她站在木门前看了看,没寻着门铃,便拿起铜铁环扣了几声。
不出片刻,咯吱一声,木门从里面打开,门后露出一张年轻干净的男孩脸,带着礼貌笑容问:“请问是预约的客人吗?”
舒渔笑着点头回道:“是。”
“请问小姐贵姓?”
“我姓舒。”
男孩微笑着欠身:“舒小姐请进。”
舒渔跟着男孩,穿过小小的庭院,来到古朴的宅子中。古色古香的装饰,并不繁复,反倒带着些清新淡雅的简约。
穿过客厅,是一条浅浅的走廊,走廊两旁有四间屋子,木门上并未挂着字牌,但舒渔猜测这便是食客用餐的雅间,因为她已经隐隐约约听到路过的门内,有浅笑言谈的声音,想来就是今天来吃饭的客人。
果不其然,男孩引她到前面一扇门前,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舒小姐稍等片刻,菜很快就上来。”
房子里有一张梨花木圆餐桌,桌上放着两本书,许是为了让食客打发等候的光阴。
这很适合像舒渔这样独自一人来这里寻觅美食的人。
其实连舒渔自己也觉得,有人一起分享,是食物最好的状态。无奈她刚刚回国,此前已经和相熟的老友陆陆续续聚过几回。
这地方又极难预约,打电话时已经是预约到半年后,她也没办法和男友祁子瞻定下时间,便只订了自己一人。
也或许正好是一个人,才插了个空隙,提前得了个位置。
她觉得很满意。
反正她早已习惯孤独。
舒渔在桌前坐下,男孩出门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问:“舒小姐有忌口吗?”
舒渔笑着朝他摇头。
男孩了然点点头,将门轻掩,屋子里只剩下舒渔一个人。
舒渔刚从国外回来一个月。
四年前出国留学的时候,她几乎是信誓旦旦不会再回来,但是国外的月亮再圆,却抵不过味蕾残留的痴缠眷恋。
不知道多少游子跟她一样,所谓的乡愁,不过是来自一箪食一瓢饮。
所以舒渔到底还是回了家,即使她的家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分崩离析。
舒渔是个吃货,但食物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为了果腹,也不仅仅是为了享受。而是二十岁那年开始的人生变故,让她忽然发觉,美食大约是是唯一可以让她汲取慰藉和温暖,来抵抗内心孤独的事物。
回来这一个月,她几乎将城中著名的馆子吃了个遍,四年来受尽折磨的味蕾,终于稍稍得到安慰。
只不过她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所以她一直还在寻觅。
菜上来的得很快,二十分钟不到,五菜一汤,摆上了面前的圆桌。
清蒸海蟹,豉汁青口,香煎鳕鱼,油焖大虾,小菜是时令的丝瓜尖儿,汤则是老鸭瑶柱汤。
这种不能点菜的私家菜馆,最有意思的地方,大约就是让人可以有期待,也能够给人一丝惊喜。
这五道菜并不算特别,都是家常菜,但还是让舒渔颇有些意外,因为江城并不临海,这六道菜却有五道是海鲜。
偏偏舒渔曾经在海边城市上过四年大学,最后那一年甚至大部分时间是在城市的海岛上度过,所以她算是个对海鲜有着很深情结的吃货。
然而出了那座海边城市,或者说那座她曾生活过一年的小岛,她在别的地方再吃海鲜,却很难找到她想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