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一声拉开保险栓的声音。一个声音在脑海中拼命的提醒我该说些什么来保住性命,可我的嘴里偏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索性闭上了眼。
该死的,德萨罗,你就是个这么倔强的牛脾气,从小到大吃过多少亏,好吧,现在你终于要把你的小命赔进去了。
“等等!别开枪,莎卡拉尓上校留着他还有用!”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听见门口响起了莱茵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看见他走进来,望着我脚下血迹斑斑的烂摊子,脚步顿了顿,看着倒在一边那个鼻梁骨断了,牙齿碎了一地的可怜虫,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我,意思就显然在问:这是你干的?
我站起来,耸了耸肩,半眯着眼,挑衅似的瞧着他,手背蹭了蹭沿下巴滴下去的血,但我的余光猛然注意到我的手有点不对劲——我的食指和中指间又长出了那种透明的膜,手背上的血管全凸了起来。这使我浑身一抖,急忙将手垂了下去,不动声色的并拢了。
“怎么,我还有利用价值么?莱茵,我亲爱的导师。”我冷哼了一声,故作沉着的与他对视着,以掩饰心里泛上来的恐慌。我不知道这种异变会不会立即加剧,我无法确定自己的双腿会不会突然变成鱼尾,或者再次出现那该死的令人羞耻至极的发情期。
不,不,天哪…千万别再来一次了。
“将他带来,快点。”
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忽然划破了室内死一般的寂静,那是从莱茵身上的传呼机里传来的。这成功的转移了莱茵凝聚在我身上的复杂的不知包含了几种情绪的目光。他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放下枪,并给了我一件蔽体的衣服,使我终于得以不羞辱的光着身体。他将我押着,朝船的另一头走去。
沿着通往底舱的楼梯而下,我立刻感到自己犹如置身在了一个戒备森严的地下牢笼里,噢天哪!我看见了什么?两侧的玻璃水舱上覆盖着一层金属网,透过那些狭小密集的缝隙我发现里面都是一条条被单独隔离的人鱼!我瞠目结舌而浑身发冷的挨个看过去,它们之中有雌性也有雄性,无一不用头颅抵着里面一层的玻璃,绝望而惊恐的望着外界,那些眼神叫我如扼咽喉般的窒息。
但我却发现,其中并没有阿伽雷斯的踪影。
他在哪儿?
就在我满腹疑云的时候,莱茵架着我一路走向了了底舱尽头,莎卡拉尓正站在我的前方,她的背后是一扇封闭的舱门,门板上赫然有几道凹进去的打击痕迹,把手上甚至还沾染着蓝色的血迹。
我的心头骤然一阵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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