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娣看了他半晌儿,冷笑一声道:“皇族贵如天,草民贱如泥,便有委屈也活该,以前却是我糊涂了,今儿方才明白过来,周少卿,算我求求你,再不要招惹我了吧,从此你当你的皇子,我做我的百姓,各不相饶,此一生只求个安稳,好过叫人百般算计,却有口难开,你知道,我最受不得委屈,故此,周少卿,我们算了吧,可儿,走了。”
周少卿刚要追过去,却给太子一把拽住低声道:“老九,父皇在呢。”
皇上看了周少卿半晌,暗暗叹了口气,转向晋王两口子,晋王这会儿已经穿上了衣裳,只不过仍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毫无人色,皇上虽恨他不争气,却也不禁心疼,忙道:“还不宣太医。”
晋王妃忙跪下道:“父皇,都是那贱丫头下药勾引王爷……”皇上脸色一沉,喝一声道:“住嘴,那丫头临走可说的明明白白,朕都听见了,莫非你聋了不成,你放心好了,那丫头眼高着呢,便下药也轮不上他,行了,还嫌闹得不够瞧怎么着,还不把他抬进去,在这儿丢人现眼,做出这等事儿,朕都替他脸红。”
说着扫了眼李庆,微一皱眉:“把这奴才给我扔到北边儿当秽差。”上来两个侍卫把人拖了下去。
刘长泉心道,倒霉催的李庆,让主子捅了后门不说,这往后算是完了,甭说出人头地了,能保住这条命就得念佛,谁让命不济不会跟主子呢,晋王殿下这简直就是不作不死的节奏啊,你说你惹谁不行,非惹小王爷,小王爷跟皇上这都怄了十年气,好容易最近因那丫头缓和了些,这一下倒好,又回去了,这还是小事,只怕今儿这档子事儿且完不了呢,这俩人精,哪个是能饶人的啊。
少卿下了车就问别院的管事:“姑娘可回来了?”
管事略迟疑才道:“回是回来了,不过,一回来就让收拾东西,赶着回冀州府去了,奴才怎么也拦不住。”
少卿道:“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慎之道:“你也别怨这丫头使性子,认识她这么些日子了,你说她什么时候吃过亏啊,可今儿这亏却真是吃大了,若不是她深通药理,恐……”说着到底没敢往下说,瞧着他的脸色道:“你让她自己静静,等想明白就过去了。”
周少卿道:“你去让安子和赶回冀州去,我不放心她的身子,刚在太子宫她那个样儿,我瞧着不对劲。”
慎之不大情愿的道:“冀州府是庆福堂老巢,还能没好大夫啊,非让安子和去做什么?”
周少卿看了他一眼:“许贵儿你去一趟王子正府上,跟着安子和一道去冀州府。”
许贵儿心道,得,自己这儿刚盼来的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儿,又奔波上了,慎之咳嗽一声道:“那个,还是我跟他去吧,王子正那老头脾性古怪着呢,许贵儿去没准就不放安子和了。”说着跟许贵儿走了。
周少卿在院外头站了半天,直到管事低声道:“天快黑了,外头凉,着了寒可了不得。”
周少卿这才走了进去,下意识往凤娣住的小院走,进了院儿,方想起人已经不再了,不禁叹了口气,转头出来,不禁又回过头去望了望,这才多久,倒不惯自己一个人了,她一走,竟觉这里分外空旷,想起她刚说的那几句话,少卿忽觉心里一疼,只她那句话说出来,却不想想,若能算了,还至于这般吗。
狗宝这一路都没歇着,连夜赶路,走了两天终于赶到了冀州城,忽听车里可儿道:“狗宝,还有多远儿?我瞧着公子越发不对劲呢,身上热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