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刚一拿到这个玉佩的时候就纳闷,即便是越王府,玉佩上刻貔貅也不妥吧,貔貅是龙九子,主天下之财,再看周少卿手里的买卖,他才是皇上真正的钱袋子,户部就是个摆设,自己若跟这样的人有瓜葛,以后还想做买卖,做梦还差不多,周少卿给她的哪是玉佩,分明是枷锁,故此,万万接不得。
想到此,躬身道:“这玉佩放在小的这儿总是不妥,还是请太子代小王爷收着的好,小的告退。”说着躬身退出去快步走了,江德安一愣,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却摇头失笑:“我说老九总跟我推三阻四的呢,闹半天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这丫头当真油滑的紧。”
江德安苦着脸道:“太子爷,那这玉佩……”
太子道:“老九送出去的东西,我可不敢替他收回来,你亲自跑一趟庆福堂,给她送回去就是了,这俩人以后还有的磨呢。”
凤娣出来就见许贵儿,马方,常志都在外头呢,许贵儿一见她眼泪儿下来了:“大公子唉,您可把奴才吓死了,您说您要是有个好歹儿的,让奴才怎么跟小王爷交代啊。”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那个委屈劲儿的。
凤娣如今最听不得小王爷这三个字,一听脑袋瓜子就疼,有心不搭理他,可瞧见他脑袋上裹着的棉布,不禁问:“你这脑袋怎么了?”
马方哼一声道:“让打闷棍的开了瓢儿,活该,就他一个跟着公子出去,都能把公子跟丢了。”
许贵儿委屈的瘪瘪嘴,破天荒地没回嘴,凤娣见他那样儿实在可怜,便道:“一会儿回去我瞧瞧,这脑袋破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说完上了车,忽听马方喊了句:“常志你上不上来,不上来我们可走了。”
“来了,来了。”
凤娣回来不大会儿功夫,江德安就送了玉佩来,言道:“小王爷送出东西,便太子爷也不敢收,若是不要,还是亲自还给小王爷的妥当。”撂下话就跑了。
凤娣拿着玉佩就跟拿着个烫手山芋似的,是扔也不是,不扔又烫手,想了想还是戴在脖子上,回头寻个机会还给周少卿就是了。
瞧了许贵儿脑袋上的伤,虽流了不少血,口子却不大,上了庆福堂的伤药重新裹上,交代他好生回去休息几天,许贵儿却不依,这一回真把许贵儿吓怕了,哪还敢歇着啊,恨不能不错眼珠的瞧着凤娣。
五天后,冯山快马加鞭的赶来了江南,许贵儿才松了口气,甭说啊,这定是小王爷把人派来的。
见了冯山,凤娣很是高兴,虽然如今她也明白了,这冯山恐怕也是周少卿安置在她身边的人,可不管怎么说,人家救了她的命,年时她去瞧过冯山,还说开春下江南让他一块儿来呢,却赶上他娘去了,才耽搁了,如今他来了正好。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说不害怕是假的,好歹凤娣也是个女人,这样的恶劣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能不怕吗,这是遇上的是太子,且恰好,太子看见了这块玉佩,若不是太子,或者太子没瞧见玉佩,那后果恐不是她能承受的。
有时一想起这个,就恨不能把胡宗华千刀万剐,这样的事儿胡有康绝做不出来的,也就胡宗华被色所迷,才能干出这样没□□子兼着没脑子的事儿来,也可能是夏琼裳背着他干的,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小,胡家既送女子进行苑,怎么可能稀里糊涂的被人掉了包,想起这些,在行苑真该让太子封了松鹤堂。
可凤娣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周少卿,太子爷绝不可能管这档子事儿,胡家也不是没根没叶儿的草台班子,二老爷是太医院院判,后头还有晋王殿下,一旦封了胡家,可牵扯上了各位皇子,这党争虽说暗里头斗的热闹,可台面上,却是一片兄友弟恭,若是皇上想办谁了,那另说,若是因为自己办了谁,那她能有好吗,余家能有好儿吗,这么简单的事儿,她再看不出来,岂不是成了二傻子,所以,这个哑巴亏她不吃也得吃。
更何况,她跟太子那句话也是实话,松鹤堂可比庆福堂的年头还长,不说这块招牌,就是松鹤堂那些秘方,若失传,真正的可惜了。
“大公子,那周勇死了在大牢里了。”狗宝气喘吁吁回来报信。
凤娣点点头,这个替罪羊都不知道自己裹进了什么样儿的死局里了,估计到死都不明白,说起周勇,凤娣也没想到,他会辗转来了江南,且挖空了心思的要对付自己,常志扫听来的消息说,周勇跟那寡妇也没过多长日子,那寡妇又勾上了别人,把他赶了出来,一度都要了饭,后来辗转到了江南,遇上夏家人,便撺掇着夏琼裳给夏守财报仇。
这人把他受的这些,一总记在了庆福堂头上,就不想想,若是没有凤娣的爹,当初伸手救他一条命,说不得早见阎王了,后来也是他以怨报德,才得了那般下场,不反省自己的过失,却反过来恨上了余家,这人是真正的狼心狗肺,死了都臭块地。
常志进来道:“大公子,胡宗华下了贴儿,邀您去八珍楼呢,说要亲自赔罪,公子去不去?”
狗宝哼一声:“赔个罪就算完了,想得美。”
凤娣道:“不去倒显得我小气了,去。”
胡宗华那日跟他爹回府,足足六天没去青吟巷,胡宗华心里也真有些怨琼裳生事儿,这一档子事接着一档子事儿,还不都是她出的主意,没成不说,差点儿就把他胡家搭了进去,胡宗华如今给他爹骂的也清明些了,虽仍恋着琼裳,到底有了些理智。
再说,那天琼裳出了这个主意之后,就等着好消息呢,可左等没有,右等不见,等到半夜,等来了胡安,带着人进来就把周勇绑了堵上嘴押了出去,琼裳待要问究竟,胡安一个字也不敢说,一溜烟跑了,过后足足六天不见胡宗华来。
夏琼裳这心都凉了,如今她已是骑虎难下,其实,她也不是个糊涂之人,只当时听了周勇的话,觉着余凤娣是女人,自己也是女人,她能做到的事儿,凭什么自己做不到,她能把余家庆福堂立起来,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开延寿堂,自己就是要跟她拼一拼,斗一斗,同是女人,都是药号家的姑娘,她不信自己就比不过她。
可如今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不是比不过她,是没她的好运道,她碰上的男人,比自己挑的强太多了,她不甘心,不甘心……奶娘总劝她过回原先的日子,可这样的她又怎回得去,都是余凤娣,若不是她,自己现在还是延寿堂的大小姐,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下场,越想越恨,越恨越不甘心,既如此,干脆鱼死网破,她没有好结果,余凤娣也甭想好过。
想到此,让奶娘在松鹤堂的铺子里截了胡宗华,说:“奶奶身上不好呢,大爷好歹去瞧瞧。”
胡宗华想起那千娇百媚的身子,不免动意,跟着奶娘去了,一见琼裳儿头发也没梳,脸也没洗,白衫儿素裙的盈盈下拜,嘴里唤了一声爷,眼泪儿就跟着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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