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思道呵呵冷笑了两声:“就凭你一句话就让本官收回成命,岂不可笑。”
凤娣目光闪了闪道:“俗话说的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余家遭逢大难,实乃被奸人所害,若能一息尚存,我余家也只能咽下这口气,若非要至余家于死地,我余家也不能坐以待毙,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邱思道沉沉看着他:“你这是想威吓本官不成?”
凤娣道:“小的不敢,小的说的是实话,即便是必死无疑,也不能这么屈死吧,临死不拉个垫背的,岂不太冤枉了,再说,大人是官,小的是民,这民又怎么威吓的了官,大人这话可不是笑话吗。”
邱思道哼了一声道:“你余家的庆福堂伤了人命,不是看在你爹已死的份上,早封了你余家的门,如今只封你家的药库,还是本官法外施恩了,你前来让本官收回成命,莫非是想让本官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不成。”
凤娣心说,这老家伙真会打官腔说便宜话,明摆着就是冤案,他竟然还扯到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了,他若不贪赃枉法,公报私仇,余家焉能落到如今地步,今儿既来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余家的案子也该翻过来了。
想到此,凤娣呵呵一笑:“谁不知冀州府的邱大人,清廉公正,是青天老大人,不止为官清廉,家教更严,府上的千金,贤良淑德,性子温婉,实乃闺阁楷模,也只有户部侍郎卫大人的公子才能做配,赶巧我余家有个伙计的亲姨,在卫夫人跟前当差,我正说回头让他捎个话过去,好好赞赞邱小姐呢。”
邱思道陡然站起来道:“你大胆。”
凤娣道:“不是大胆,是穷途末路,唯有以命相搏,大人若不收回成命,小的这张嘴可管不住,出了这个门不知道说什么,若是说些不好听的,还望大人担待一二。”
邱思道眯着眼看了她很久,唤了个差人进来道:“你去余府传我的令,案情未明,且不封余家的药库,待审问清楚再做决断。”差人应一声去了。
邱思道道:“如此,你可还有甚话?”
凤娣道:“小的确还有一言,大人刚可是说了案情未明?”
邱思道:“又如何?”
凤娣抬头看向他:“既然案情未明,就是说,没有我庆福堂害死人命的真凭实据,那么敢问大人,既没真凭实据,大人为什么封我余家的庆福堂?”
邱思道看了他半晌,忽的阴笑了两声:“便案情不明,奈何有人证苦主,张三亲在庆福堂抓了药,他娘吃了七窍流血而亡,有街坊邻居作证,仵作验了尸首,乃是食下砒霜中毒身亡,这砒霜除了你们药铺,哪里有这样害人命的东西?”
凤娣忽的笑了一声道:“大人这话可不是凭据,只是猜测,张三素来品行不端,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且对他娘从来不孝,忽然抓药本就蹊跷,更何况,冀州府里可不止我余家的庆寿堂,且砒霜这样的剧毒之药,何处进货,何时成交,进了多少,谁家进的,都是有底儿可查的。”
邱思道皱了皱眉道:“你是说本官错封了你余家的庆寿堂?”
凤娣道:“大人封没封错,小的不敢妄言,却有一样,不能由着我余家受此不白之冤,大人若不允,小的只能越级上告,州府上头还有巡按府,有大理寺,再不成还有皇上呢,豁出小的一条命,势必要还我余家一个清白,小的告辞。”
扔下话,不待邱思道说什么凤娣转身去了,邱思道气的脸色铁青,却仔细一想,此事可不妙,本说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不想却蹦出来个余书南,且她今儿撂下的这几句话,恐张三这个案子做不实了。
这官司明摆着就是张三跟夏守财合谋干出来的,若让余书南拿到证据,越级一告,自己这个官儿,保不保得住都两说,为今之计,只有杀人灭口。
想到此,叫来跟前心腹:“你去把韩冲叫来,说大人有话交代他。”心腹小厮应一声下去奔着侧面小院去了。
再说凤娣从府衙出来,跟余忠道:“一会儿回府你挑几个身体壮实身手好的小厮,分头盯着张三。”
余忠道:“公子是怕……”
凤娣道:“不是怕,邱思道一定会杀人灭口,咱们先一步拿住张三,别说庆福堂的封条,我爹的仇也能报了。”
余忠略迟疑道:“公子,咱余家这般跟邱思道做对,恐不妥当。”
凤娣道:“这邱思道,不止为了他闺女那点儿事,还贪着好处,跟延寿堂勾结,不弄垮了余家誓不罢休,根本不会手下留情,到了如此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怕也没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
凤娣回到余府的时候,来封库的衙差已经走了个干净,就剩下许长庆还在,见了凤娣,上赶着过来奉承:“小的今儿算开眼了,大公子真好本事。”
凤娣淡淡一笑:“许班头说笑了,什么本事,不过一个理字罢了……”跟许长庆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闲话,让人送他出去,转身回了内院。
刚进自己屋,凤嫣就迎上来道:“可算回来了,真把我吓的不轻呢,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大胆儿呢,府衙也敢硬闯,如今你可不是余府的二姑娘,你顶着大哥哥的名儿,咱家的人命官司,可还没了呢,若是府衙大人借由头生把你扣下问罪,可怎么好?”
凤娣道:“他倒是想呢,有短儿捏在我手里,只他豁得邱家的名声和他的前程,我怕什么,扣下我,外头还有余忠呢,除非咱们余家人死的一个不剩,否则扣下我又有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