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瑶意味深长地看了喻泛一眼:“我现在要说的是别人的事,一个与我感同身受的人。”
喻泛心脏跳得很快,甚至有点难以呼吸了。
他直觉付瑶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或者这才是付瑶单独找他出来的原因。
付瑶:“小学期第六天,你妈来学校了,给你收拾东西,我问她你还来吗,她说不来了,我问她你去哪儿了,她没说话,反而收拾的更快了,好像根本不想跟我们谈你。”
“你妈前脚刚走,晏汀予就开会回来了,我跟他说,他神色一变,立刻就冲出门,但很快又回来,拎上了书包。”
“喻泛,我看到他这几天都没听课,在整理各科的笔记,他以前从来不记笔记不搞知识梳理的,但那些笔记他记得特别细,始终放在书包里,每天背着。”
“后来他回来了,有点失魂落魄,书包是瘪的,那些笔记都在怀里抱着,笔记上面还有。。。。。。”付瑶有些哽咽,缓了会儿才语气正常,“还有一张你的学生卡,我看到你妈妈收走了的。”
喻泛觉得全身血液好像凝滞了,付瑶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那声音好有攻击力,将他心脏揉的稀巴烂。
这些事,梅萍从来没有跟他说过。
怪不得在迪士尼门口,梅萍见到晏汀予时表情会不太自然。
付瑶闭了下眼,睫毛有些潮湿,她又叹气,继续道:“之后,晏汀予变得更沉默,他把班长辞了,仿佛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我看着他那样,以为他比我好的快,所以就照他学,希望自己也能尽快好起来。”
“直到有一天,学校征用国际部的桌椅给普通班的学生模考,有人听说你桌子没人,就偷偷把你桌子搬回了他们班。”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晏汀予跟人打架,特别吓人,下手很狠,像疯了一样,最后四个男生才把他拉开,他冷着脸,什么也不解释,默不作声的将你的桌椅搬了回来。”
“因为他一直学
()习好,
是我们这届国际班的希望,
所以学校宽大处理,没通知他家长,但让他跟人道歉他始终不肯,不过由于对方没经允许私自拿咱班的桌子,也有错,不好揪着晏汀予不放。”
“那次之后我才知道,表面越平静,越正常的,反倒最走不出来。”
“所以他直到现在都好喜欢好喜欢你,你不可以不知道。”
书桌。
喻泛想起了晏汀予的微信头像。
他之前只觉得这张照片拍的很有氛围感,桌面是淡黄色,桌边是蓝色边框,阳光斜斜照下来,在桌面拉长光影。
他终于知道那个书桌是谁的了。
毕业后晏汀予没办法再将桌子留下来,所以拍了照片,做成头像。
喻泛感觉到手背一凉,他不解地低头看去,才现是自己的眼泪砸在了手背上。
他怔怔地望着手背上那滴泪。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他不爱哭,不想哭,长大后都忘了眼泪是什么滋味。
原来是这种,疼的不敢深呼吸的滋味。
冰美式已经见底,付瑶拿起纸巾,贴心地帮喻泛擦干脸上的潮湿。
喻泛这才反应迟钝的抬起眼,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水珠,漆黑的眼仁有些迷茫。
付瑶:“行了,我得回去了,你好好想想吧,不管什么结果,别。。。。。。别让他再忍了。”
喻泛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的俱乐部,他没有去训练室,而是直接回了宿舍。
宿舍里漆黑的,晏汀予应该在训练室那边。
喻泛呆呆地站在小沙前,看着两人相隔不近的床。
他以为只有自己喜欢晏汀予,所以才刻意疏远,这些天,晏汀予是不是很难过?
喻泛眉头一蹙,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
脸上热辣辣的,但并不多疼,比心里差远了。
他以前虽说不觉得自己伟大,但至少对所有人都问心无愧。
可现在。。。。。。他才知道他一直欠了一份情,很久很久。
喻泛垂下眼,蹲起身,从床底摸出藏着的那盒爆裂柑橘。
他点了一根,趴在小阳台的角落,轻轻吸了一口。
今天好像刚好是端午节,s市人民广场在放烟花,烟花冲的很高,站在他这里都能看到。
他眨着眼,陪着烟花吸完了一根烟。
嗓子很呛,但尼古丁能稍微缓解他的疼痛和酸涩。
晚上十点。
潘窦不干了:“卧槽,我喻哥去美国买咖啡了?电话也不接?”
他都忍不住喝上溶了,喻泛还没回来。
晏汀予看了眼时间,也不由蹙起眉。
太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