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就这么走了,还以为会提更多刁钻问题……”
邵晖说,“你们以为他会好心到留出足够准备时间?他会提,不过将是在法庭上。”
众人恍然大悟。
邵晖带来了西区城管当时的询问情况。
“……他们回忆,到城管办公楼之后,发哥出现过异常情况,说他全身没力,想喝水,他们看他确实脸色发白,出汗,也给了水喝,楼下比较吵,他们打算换到楼上安静点的房间询问,就是上楼的途中出了事。”
解语听着这些情况,在报告单的“考虑心肌炎可能”那句话,心肌炎这三个字下面画了一条线。
邵晖见了解语的组织病理报告,认真读过一遍,“从切片来看,心肌炎的程度并不严重对不对?之前的报告,我在意过肾出血这个发现,想着会不会是因为死者受到外力创伤,尤其腰部,造成急性肾衰、导致猝死?可是你们重新切片了,也没有找到肾小管坏死的证据来支持这个推测……”
曾旭听了,对邵晖刮目相看,虽然经过缪婷一案,对邵晖的统筹能力已经有所了解,但没想到连这么具体的病理学,他也有两把刷子,就连曾旭自己,也不觉得他对目前信息的分析,比邵晖这个“门外汉”能高明多少。
“我们去了解了那圈摊贩,包括附近居民,又有了新发现,”邵晖说,“其实那片居民区的摊贩并非后来表现出的一团和气。像是赵哥、小孙他们来的早,生意一直不怎么样,发哥跟他老婆来的晚,菜做的好,顾客买账,口碑一下子就好起来了,经常是发哥的摊位忙的不可开交,其他人就门可罗雀。”
解语想起来,张芳也说过,案发当天,好几个客人点了鱼,他们准备的不够,要去小孙那里买材料。
自家摊位没人光顾,只能干看着别人顾客盈门;准备好的食材用不上,只能以成本价卖给别人——就算表面能掩饰,心里能好受么。
小刘也说,“我看那几个摊贩也有问题,问到那天冲突的细节,他们回答的支支吾吾,表情有点诡异。”
邵晖说,“对,其中有个明显的矛盾——刚开始,他们一口咬定是几个城管围着发哥打,但问到后来,又说晚上光线不好,他们上去拉架都看不清谁是谁。”
伊文忽然说,“看不清谁是谁,那就是可能认错人,甚至打错人?”
众人对视一眼。
“看来我们的调查方向要有所调整,要结合物证那边的分析,包括死者指甲皮屑物质成分,以及身体上伤痕的纹样分析结果……”,邵晖看看时间,“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都辛苦了,明天继续。”
不值班的同事开始收拾东西,有人还在讨论案子。
邵晖陪解语下楼,今天她又看大体又看切片,还要分心应付高律师,并不轻松,正要陪她去吃饭,却在大厅见到某人。
来人是钟桦,见了她就说,“解语,我在卉芳园订了位子——”
解语一愣,“我什么时候跟你约了吃饭?”
邵晖揽住解语的肩膀,气定神闲,“钟医生还是另外找人吧,我们另有安排。”
想不到,钟桦却比他气定神闲,对解语说,“我订的不是两个人的位子,是三个人。”
邵晖失笑,“我倒不介意,但是——你当灯泡也OK?”
大概是因为钟桦的提议太奇怪,所以解语惊讶之余,也没去计较邵晖的不客气。
钟桦也笑了,“不好意思,邵警官,我可没订你的位子。”
这时他手机响了,笑着接起来,“伯母,您已经到了?哦,我跟解语马上就来,您先进去吧,报我的名字就好。”
听到手机那边传来熟悉的女声,解语明白过来,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