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倒是没有反驳,“是,多亏了律师们的狡辩,让不得不才让法医日渐重视证据的科学性,以及获取方式的可靠度。”
“看来方医生对我们律师的成见还没消除,不过我会向你证明,我并非是那种钻进钱眼里、成天只顾着替有钱人脱罪的类型——”
邵晖打断他的诉衷肠,“时间到了,解语我们走。”
说完就径直起身,不管桌上还冒着热气、没动几口的咖啡。
解语也跟着起身。
高律师倒也不生气,“案子比较复杂,一时说不清楚。我看,还是哪天单独再约方医生谈比较好。”
言下之意,想要把邵晖这个外人排除出去。
“那你就坐等吧,”邵晖假装大度的说,“虽然我有预感,方医生会为中心的案子忙的无暇抽身。”
缪婷老乡跟代理律师通过气之后,又多了几分镇定,态度不像之前那么嚣张,却警惕了很多,说话也惜字如金,中心思想就是随便你怎么猜,但我统统不认,除非你拿出确凿证据摆在我面前。
物证A那边,她根据方解语的构思设计了模拟实验,但结果并不理想,无法完全证明那一圈瘦腿针绝对不可能是缪婷自己给自己注射的。
邵晖却也不慌,“之前我们查不到Tony在K国的行踪,很可能是老乡在暗中通风报信,让Tony暂避风头;现在她口风谨慎了,看上去对查案不利,却因为存在嫌疑,被限制部分自由,不敢轻举妄动,Tony也失去主心骨,我们反而可以守株待兔。”
看着他笃定的样子,解语也没有别的更好办法。
想不到邵晖的预言很快就应验了。
两天后,安全人员根据中心提供的资料,在机场抓获乔装改扮、偷摸回国的Tony。
和Tony一起被截获的,还有他藏在行李中的一箱化妆品。
虽然Tony说是帮朋友代购的日常保养品,但经过江城鉴定中心的提醒,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对那一百多支化妆品进行了检查,发现那并非标签写的日用品,而是含有违禁的BTX,于是当场截留。
Tony慌了,在中心派去的警员盘问下,说出他只是打杂的,真正的话事人是缪婷老乡。包括安排他出国,让他带BTX回来的人,都是老乡。
盘问录像送回江城,缪婷老乡看到画面中狼狈的Tony,立刻声称是他行迹败露,倒打一耙。
但事实不如她所愿,录像中Tony为了减罪,什么也顾不得了,“别看我飞来飞去,我就是个运货的,真正做主的都是她,她不光给缪婷注射过,之前还跟别的女孩子打过针,脸上腿上都打过……打完针缪婷腿软无力,跳舞考试那天我也在场看到了,她是打针的里面反应最严重的,后来天天打电话吵,说她是学医的,有什么问题别想糊弄过去……”
跟邵晖那天的推断不谋而合。
果然是老乡受不了缪婷的叨叨,于是动了杀心,表面上假装安慰,让Tony带药给她,说缪婷的不适只是正常的神经反应,吃点营养神经的维生素就好了,还送了一瓶酒当赔罪。
当听说药瓶被动过手脚,里面掺入了可能致死的安眠药时,Tony知道问题严重,再也没法维护缪婷老乡,只能自保了。
画面中,他拿出一只随身携带的移动盘,里面装了缪婷老乡的种种黑历史:面膜账目,K国供货商的山寨背景,打发他四处跑腿的对话录音,以及最重要的,他偷偷安在工作室的摄像头监控录像……
看到移动盘中的累累罪证,老乡的脸色变了——
“养不熟的白眼狼!要不是抱我大腿哪里能满世界飞,现在还在给客人洗头呢。”
想不到真的是那个Tony。
律师掏出手绢擦汗,对这样的委托人完全救不回来。
问话的警员松了一口气,合上记录本。
想不到,老乡趁人松懈,冲出问话室,在走廊上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这时,解语正好出现在走廊拐角。
老乡发现目标,立刻朝她冲过去。
解语正在看什么报告,直到老乡近在咫尺,才发现异样,可惜已经来不及跑开。
眼看着老乡的手就要抓上解语——
这时,有人从后面甩过来一只金属文件夹,准确击中老乡的颈部,让她闷哼一声,扑倒在地,就在解语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