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晖叹气,“看来你还是耿耿于怀——说吧,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譬如,打几下可以消气?”
说完,不等解语回答,他就抓住解语的手握成拳,冲自己身上招呼过去。
解语被迫对他招呼了一拳,触手的并不温软,却是硬邦邦的肌骨。
眼看他还要抓着她的手来第二下,解语连忙喊,“够了!”
周围有些人经过,注意到这边动静,好奇的看上一眼。
她稍微冷静下来。
他们一个警官,一个法医,在这里玩你打我我打你的小学生游戏,成何体统。何况这种打法,她的手也很痛,并没占到便宜。
邵晖停下来,“消气了吗?”
他停是停下来,却还抓着她的手不放。
他不愿意承认,但很显然,刚才酒吧里钟桦的举动对他产生了严重影响——所以他势必要握的久一点,再久一点,直到消去那人留下的痕迹,让这只手完全忘记被别人触碰过,只牢牢记住他一个。
解语尝试过,也知道自己无法正面抗衡他的力量,便没有难看的挣扎,而是由他握住。
再开口,她的声音是冷的,“——操控别人的情绪,是你的专长对不对?”
听到她的话,邵晖的手稍微一僵,立刻被她感觉到了。
“这是你们心理专家的惯用手法么?激将什么的——故意夸大其词、混淆视听、甚至黑白颠倒,引发我的强烈反应,理智下线、露出破绽,好让你轻松的占到上风、可以控制我?”解语叹息,“让我想想……就跟‘FBI’那天一样呢。”
她想起来这奇怪的熟悉感出处了。
不就跟那天如出一辙吗?他故意虚张声势,戳破她的高冷面具,让她冲出心理壁垒,不再冷静,宁愿逞一时口舌之快,毫不在意把自己的所有弱点暴露给他看。
结果呢?
那天她情绪失控,胡乱分析一通,得出他是FBI特工的结论,再一一推翻,等于亲手给了他一张通行证,让他从此畅通无阻,如入无人之境……直到此刻。
那并不是什么好结果。
邵晖皱眉,“且不说今非昔比,我现在的身份你已经知道,没有再伪装的必要;就算当时,我也不是步步为营,每句话都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解语耸耸肩,“哦,不是激将法?那你就是很认真的在指责我了?既然我在你看来这么糟糕,合作就更没必要了吧——区里有的是法医,如果你信不过曾医生,可以去找其他人。”
邵晖淡淡的说,“你现在是实验室临时负责人,就算最后报告是曾旭或其他法医出,也得你看过签字。”
“签字有什么问题?要不是你突然变身,这个案子本来会以‘意外’作为了结不是吗?现在查出安眠药,你又不满意?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解释?不是自杀,还有别的原因——怎么,你怕她是单纯的自杀吗?”
邵晖皱眉看着她,“我不懂你的意思。”
“别谦虚了,不是心理专家吗?”解语失笑,“你不会是担心自杀这个结论对你不利吧?”
她想起了钟桦的担心。
就连钟桦这个局外人也能想到这一点,何况当事者?
“——考试受挫?为什么会受挫?光是因为那个分数吗?还是根本因为她喜欢的人没有邀请她当舞伴,让她自暴自弃,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你当然不会希望成为这种解释的主角,所以一定要找出她自杀以外的可能性——我说的对不对,专家?”
邵晖看着她,“你是这么想的吗?”
解语不说话。
“——你真是这么想?”
解语转过脸不看他。
握着她的那只手渐渐撤去力气。
直至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