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安好否?”公子重从车上一跃跳下,握住吕姣的手。
“勉强算好。”吕姣把头靠向他,闭着眼再也不敢看滚落在石阶上的血腥婴尸。
公子重一眼望去,虎目登时泛起森森冷光,大掌一抚吕姣后背,低声询问一句,吕姣简略把情况一说,他便冷睨向优施,彼时的优施可不怕这只被公虎赶出虎窝的虎崽子,冲着他泠泠一笑,好不得意。
公子重又看向士妫,那士妫是个捧高踩低之辈,对失了势的公子重也是不怕,他不仅不怕还甚是不恭,拿眼角瞥公子重。
公子重一声冷笑,也不搭理这些咄咄逼人之辈,直接询问吕姣府里可收拾妥当了,吕姣便道都妥当了,遂即命小童去找乌,让她安排车队次第出门。
有吕姣在门前和这些人周旋了一会儿,府里头又有乌和静女统筹安排,此番需要带走的东西都装了车,随着公子重一声令下,一辆辆的车有条不紊的从大门而出,一切显得那么从容不迫,井井有条,把个打算趁乱摸鱼的士妫气的脸色泛青,但他却还没那个胆子敢挑破这些打包好的财货。
吕姣做乘的马车位于队伍中间,车厢大小和其他的马车并无二致,不仅如此,就连车幔窗帘等都是和其他马车一模一样的,有了上次逃跑时的教训,她现在是谨慎了又谨慎,宁愿泯然众人也不愿鹤立鸡群。
“夫主,我们要去哪里?”由公子重抱上了马车,吕姣回过头来问。
“蒲城。”公子重垂眸一顿,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失望,遂即隐没,抬起头来时就笑着安慰吕姣,“我可不会让自己的夫人吃苦受罪,放心吧。”
吕姣笑睨他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要你对我好,宠着我爱着我,我可不怕吃苦。”
公子重禁不住裂开嘴笑,这一次是真正的开怀一笑。
夫妻两个那交握在一起的手哦,相互攥的紧紧的,羡煞旁人。坐在吕姣车后头那辆车里的妍看了一眼,气的立即放下了帘子。
这一次随君出征士妫得到的赏赐除却一些战奴之外,就是公子重的这座府邸,望着一辆一辆载满了财物食器的马车如长龙一般占据了整条街道,士妫知道这府内已是差不多被搬空了,他得到的不过是个空壳子,正憋气的厉害,又瞧见人家夫妻一副共患难亦是甜蜜的模样,当即冷声下令出发。他的封地紧邻蒲城,这一趟他是领受了君命负责把公子重一家老小平安送到目的地的。
公子重登上戎车,扶着车前名为轼的横杆行在车队中间,缓缓前行,那站在路旁的优施生怕别人忘记了他的存在一般,笑挥手道:“公子重,这便走了吗,施不送了哦。”
说时迟那时快,公子重提起挂在戎车侧旁的一把大弓,搭箭上弦,对准优施,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听“嘣”一声紧促的弦响,那箭划破空气,冷冷直射而去,正笑的得意的优施顿时睁大了双眼,急急后退数步,眼睛紧盯箭头,猛一仰头,想以一个后空翻躲过,可他一介优人出身的玩物,身段柔软有余灵敏不足,头顶所戴玉冠正被射中,登时一头青丝披散而下,优施脸色大变,眸光阴鸷露出本色,狼狈非常。
公子重却笑了,指着优施道:“你,不过一优伶耳。”
费尽心机维护多时的脸皮又被公子重扒了下来,优施恨极,嘶喊一声,“公子重!”仰着脖子,鼓起咽喉,那声线都带了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