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愚弟的婚宴,不比昨夜在王宫中拘谨,诸位公卿士族随意欢庆更好。”被让坐在高高在上的主位上,世子申便以长兄的身份说了这样一些话。
话语之中,是把公子重当做自己人亲近的,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坐在次位上的公子重垂眸含笑,一副好弟弟模样,可在吕姣看来,此时的公子重却不是很高兴。
此时,矮几上只有酒器觯(zhi),等同于酒壶;和酒爵,等同于酒杯,她为他斟满一爵,低声道:“夫主,我去看看肉食备好否?”
他抬眼含笑点头,云淡风轻,哪有丝毫的沉重。
吕姣撇嘴,心想好一只看似勇而无谋的黑毛狐狸。
宴席是摆在大殿前的院子里的,每一个坐席都置有一扇凤鸟纹漆雕屏风,竹席铺地,蒲团当座,矮几用来安放酒器肉食,而煮肉的青铜鼎就置在远处的墙角,从宴席往那儿看,还能看见熊熊燃烧的火堆以及忙碌的奴仆。
这个时代,因为炊具的限制,并没有特定的厨房,总是在院子里生火煮东西。
而煮和蒸就是他们唯一摆弄食物的手段,那口味的单一枯燥就可想而知了。
有夫人陪在身边,男人们并不能尽兴,只能一边饮酒一边闲聊一些无伤大雅的话。
她一离开,宴席上便响起了乐声,她知道,那是屏风后安排的乐人敲响了编钟,吹起了笙,鼓起了瑟,弹起了琴。
有了这些靡靡之音,这婚宴才算有模有样。
望着天际落霞,她抿唇一笑,其实她真的不想笑,可还是笑了出来,嘀咕道:“我结婚了。”
对她来说,这场婚礼和那个男人一样,都是始料未及的。
每一步都不是她选择的,她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只能一步步的往前。
可喜,所嫁之人富贵无忧;可喜,所嫁之人容貌俊挺;可喜,像她这样一个草根女也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你看,你有这么多可喜,你还在强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