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白轻笑一声,“我是念在我们斗了那么多年的份上,多少也有些感情,就让你们再多蹦跶几天,抓紧时间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陈慕昭卑躬屈膝了那么多年,在陈铭墨离开之后也开始原形毕露,“慕少就那么有信心吗?”
陈慕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说呢?”
他本就不按常理出牌,此时他的态度越是模糊不清,越是没人敢动。
陈慕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扬着声音问,“陈慕白,你在拖延时间?!”
陈慕白不答反问,不慌不忙的开口,“拖延时间做什么?等你死吗?是不是时间太久了点儿?”
陈慕昭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眼底渐渐冒出几分阴狠。
陈铭墨葬礼后的第二天傍晚,陈慕白接到杜仲的电话。
他到的时候杜仲正在等他,看到他便颇有兴致的开口,“你们家的人真的是有意思得很,你自己进去听他讲吧。”
说完便走了。
孟宜年是陈慕白在这里见到的第三个人,因为同一个案子。
孟宜年似乎一夜间苍老了许多,陈慕白看着孟宜年,听他说着,慢慢明白,孟宜年对陈铭墨是一种复杂而矛盾的情感。
陈铭墨和孟宜年姐姐的故事可以简单概括成两句话:待我功成名就,许你花前月下。待你功成名就,怀中富贵人家。
陈铭墨和董家小姐刚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孟宜年的姐姐就出了事,孟宜年一直怀疑那不是意外,获益最大的人当然最有动机。
他一直怀疑陈铭墨,从他姐姐出了事之后就一直跟在陈铭墨身边,他想找到证据证明他的想法,可这一跟就是几十年,可他连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就是在这几十年里他和这个有可能是他仇人的人产生了感情,而这种感情是有悖伦常,不会被人接受的感情,这种认识让他备受煎熬,他在这种煎熬里痛不欲生,而促使他最终下定决心的是陈铭墨对孟莱的纵容。
他百般试探,陈铭墨百般纵容,他知道,那是因为孟莱长得像颜素心。
他终于知道,陈铭墨冷心冷面了一辈子,可心里还是有个人的,那个人不是他姐姐,也不是他,而是颜素心。
陈慕白直到回来的路上都没有缓过神来,一切都好像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车窗外不断照射进来的霓虹灯更显得不真实,而他脑中却又清楚的浮现出孟宜年的脸,生硬冷漠的面孔上带着和他年纪不相符的执拗,“我做下的错事,我自己赎回来,他永远都欠我的,就算他死,也别想和我算清!”
晚上去别墅的路本就不好走,他又有些心不在焉,等他看到自家灯光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他把车停在楼前,给陆正诚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件事之后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下车。
陈慕白本以为顾九思已经睡了,可一进门就看到她和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立刻蹙眉。
照顾顾九思的中年女人也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看到陈慕白不悦马上解释,“是太太非要在这里等您回来,我劝她回房休息也没用……”
陈慕白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中年女人一下子泄了气,最后的几个字被她咽进了肚子里。
他走近把盖在她身上的薄毯往上拉了拉,却也不敢有大的动作。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睡得本就不踏实,好不容易睡着他一动估计就要醒了。
他刚坐了一会儿顾九思便开始转醒,似乎睡得不舒服,皱着眉头,呼吸有些沉重。
她还没睁开眼睛便感觉到眉心上温热的抚摸,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陈慕白正微微笑着看着她。
“睡醒了?”陈慕白扶着她慢慢坐起来,又递过刚才陈方给他倒得水,“喝点水。”
顾九思接过来喝了几口才问,“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
陈慕白伸手帮她理了理睡乱了的头发,又捋到耳后才开口,“回来有一会儿了,看你睡着就没叫你。”
顾九思看他有些反常,“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陈慕白想了想,“有,算是好事。”
顾九思越来越糊涂了,“算是?”
陈慕白笑了一下,忽然横抱起她往楼上走,“回房跟你说。”
顾九思知道自从怀孕以后她重了不少,女人对体重本来就介怀,更何况旁边还有人看着,她挣扎了几下,“快把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