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两个人的唇角弯起同样的角度,那个角度大概就叫做幸福吧。
爱人终将褪去光环,变得普通,爱人终将褪去铠甲,变得柔软,爱人终将失去掩饰,变得透明,爱人终将老去,变得缓慢。所以需要在初始时,收集足够的爱与眷恋,才能在今后漫长的岁月之中,对抗时间,历久弥新,他们便是如此。深情沉淀下来才弥足珍贵。
后来连着几天陈慕白都没有去公司,不厌其烦的带着她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医院,最后的结果都如同周医生所言,希望渺茫。
在最后一家医院,陈慕白明显的表现出烦躁。医生在检查时无意问了一句,“恕我冒昧的问一句,顾小姐的手是怎么受的伤?”
顾九思一滞,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到陈慕白冷冷的问,“不知道怎么伤的不能治吗?”
这个病人是院长亲自打了招呼的,医生自然不敢怠慢,“能能,我就是捎带问一下。”
尽管医生态度颇好,可陈慕白的脸色一直没有缓过来。
晚上,陈慕白坐在沙发上给顾九思推药酒,还是不发一言,像是闹别扭的小孩子。
顾九思看着看着就无声的笑了出来,对于这件事她自己早已接受,反倒是他每每想起来眼里总是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懊恼,可惜,似乎还有心疼。
陈慕白一抬头就看到顾九思在看着他笑,他似乎已经猜到她在想什么,生硬的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顾九思怕再笑下去他会翻脸,敛了笑容,正正经经的开口,“我跟你说我的手是怎么伤的,这件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可是现在我想告诉你。”
陈慕白手下动作一滞,声音也低了下去,垂着眼睛不去看她,“你别说,我……我不想知道。”
他知道有些伤口虽然永远不会愈合,可至少表面是好的。如果再次撕开带来的疼痛一点儿都不会减少,那样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不想让她再经历一次。
顾九思歪着头去看他微微垂着的眼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次,“你真的不想知道?”
陈慕白眼皮都没抬,干脆果断的拒绝,“不想。”
顾九思似乎有些失望,“好,我以为你会想知道。”
陈慕白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表情淡漠,“我想知道自然会问你。”
顾九思知道他的别扭,故意逗他,“你以前不是让方叔来试探过我。”
“以前的事情还拿来说什么。”陈慕白嘟囔了一句,抬头问她,“还疼不疼?”
顾九思笑了下,“阴天的时候会疼,这两天天气好,不疼了。”
陈慕白点点头,“以后再疼你要跟我说,我找了个浸泡和热敷的中药方子,从明天开始你就开始用。”
“其实我不在意的,我早就知道治不好了”,顾九思嘴角弯起,声音也带着平时没有的暖意和温婉,“当时耽搁的太久了,医生说就算接好,这只手以后也废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看似坚强,可是陈慕白的心却因为她的几个字蓦地疼了起来。他伸出手去握顾九思的右手,整个手都是凉的,他似乎还有些不死心,“真的没有感觉吗?”
顾九思抬手抚了抚他皱起的眉头,他们从未如此亲密,可这些动作做起来却自然娴熟,就像已经重复了几百遍。
“有一点点,其实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刚开始的时候麻木僵硬,现在我不说基本没人看得出来。”
是,没人看的出来,那么多日日夜夜,她在他眼前晃,他竟然都没看出来。知道她很少用右手,还以为她是左撇子,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半晌,陈慕白才开口,有些自责,有些沮丧,“试试吧,万一行呢。”
不过是换他一个安心,顾九思点头同意,“嗯。”
两个人难得这么和谐温馨的相处,虽然都不再说话,可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对方的感觉让两个人觉得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也是好的。
陈方站在角落里看了一会儿便微笑着转身走了,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幸福。他的狂躁,冷漠,不羁,全被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女孩子安安静静的一个眼神抹去。
他对某些人终于可以有个交代了。
最近的日子太过平静,平静的让顾九思隐隐有些不安。
舒画太过安静,陈铭墨也太过安静,这一切都让顾九思焦虑。
所以她在收到舒画生日宴的邀请函时莫名闻到一丝丝阴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