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白忽然动了动,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递到顾九思眼前给她看,“我的玉观音没丢,我是唬舒画的。”
顾九思这才看清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宛如一湖黑色的寒潭,静水流深,深不可测。
一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想法涌上心头,顾九思闭了闭眼,她遇上他终究是太沉不住气了,转身就走。
“站住!”陈慕白的声音拔高了几度,听上去傲慢且带着敌意。
顾九思站定,没有回头。
这次陈慕白沉默了更久之后才开口,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自嘲,“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顾九思沉默,无言以对。
陈慕白忽然想起了什么,“陈铭墨知道你是我妈妈的学生吗?”
顾九思摇头,“他不知道。”
陈慕白忽然笑了,只是再开口时语气阴冷嘲弄,“原来还有他不知道的,顾九思,你悄无声息的瞒过了所有的人,可真是有能耐,我当真是小瞧了你。不,不止是我,是我们。”
顾九思垂着头,眉头紧锁,咬着唇半天才鼓起勇气,却还是不敢回头看他,“我没有想故意去隐瞒这件事,只是之前我们的立场和所处的环境让我根本没法说出来,即便……即便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你没有想故意去隐瞒这件事,那其他的呢?”陈慕白喃喃重复着,语气飘渺幽远,“顾九思,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当年学钢琴的小女孩,后来华尔街名噪一时的Nine,Gu,今天的顾九思……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到最后竟变成一声叹息,那声叹息重重的砸在顾九思的心上。她心中翻江倒海的苦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手放在门把手上,慢慢收紧,缓缓按动。
陈慕白并没有阻拦她,似乎已经默许她离开,“把你的东西拿走。”
顾九思转身,陈慕白示意她去看桌上的玉佛。
顾九思没有动,“这玉佛我一直想还回去,可是那个时候我再去找你时,你已经不在了。我求着我父亲打听了很久,才知道你是被陈铭墨接回了国内。这些年它一直是我的心病,如今还给你,我也算是安心了。”
陈慕白的神色倏地高傲刻薄起来,一双眸子斜飞入鬓,“你想安心?想都别想!别忘了,我在佛像面前说过,你是要和我一起下地狱的!”
顾九思静静的和他对视,他说的对,她这辈子不会有安心,想都别想。
顾九思辗转一夜,第二天一早起床以后,就只看到方叔。
“少爷和陈静康呢?”
陈方正给她准备早餐,“说是出差去了南边,昨天夜里就走了。你不知道吗?”
顾九思摇摇头。
陈方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疑惑,“他没告诉你?”
顾九思倒是很平静,“嗯,没有。”
陈方有些不放心,“昨天晚上我听到你们俩在书房里吵得厉害,少爷走的时候脸色也不好,没事吧?”
顾九思笑了笑,“没事。”
能有什么事?大不了他们又回归了原点,各为其主,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吗?
陈方看着她,“脸色不太好,没睡好啊?”
顾九思疲惫的揉着太阳穴,避重就轻的回答,“失眠。”
陈慕白走了几天,除了舒画来骚扰过她几次问她陈慕白的行踪之外,生活一片安静宁和。
顾九思不知道舒画是因为弄丢了陈慕白的玉观音心生愧疚不好意思给他打电话呢,还是陈慕白压根就不接她的电话,总之自己的无可奉告彻底惹怒了舒画,她是真的不知道,可在舒画眼里便是和她对着干。
几天之后,陈静康回来了,却不见陈慕白。
陈静康没等她问主动交代,“少爷说……不是不是,是我,是我怕你身体还没痊愈,回来看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