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被她这话说得稍微冷静了些,就又道:“那您日后注意着点……”
“嗯,我肯定不犯规矩了。”乔氏叹了口气,“你可别跟我爹我娘多提啊。还有,大小姐他们若再来,你也别跟他们说。万一大小姐听了不高兴呢?王妃跟她是母女俩,咱不能给她们母女间添不痛快。”
“奴婢知道。”青杏低着头应下,想了想又说,“一会儿奴婢去取膳的时候拿点钱走行不行?让膳房给您添个好汤,您这伤还是好好养养的好。”
“行吧,随你。”乔氏答应得挺大方,“要个鸡汤吧,叫回来咱俩一起喝,你别太担心。”
“嗯。”青杏点点头,复擦擦眼泪就出去了。乔氏自顾自地又趴了会儿,一在祈祷伤赶紧好,二在和婧明天别来,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把这事揭过去。
。
正院,玉引当天晚上就把乔氏挨板子的事跟和婧说了。
彼时夫妻俩外加一众孩子刚用完膳在院子里消食,她说完这话,和婧就皱皱眉头要哭。
玉引蹲下|身看着她:“别哭,你听母妃说。”
和婧咬着嘴唇望着她。
“你年龄小,大人们会宠着你;同时因为你在府里的身份,许多人会盲目地听你的话。但你在慢慢长大,你要知道有些规矩就是不能违——比如母妃跟你说过,不能管乔奉仪叫姐姐,对不对?她们不能随便去前宅,你也是知道的,是不是?”
玉引和颜悦色,和婧闷闷地点点头:“是。”
“母妃不想让你难过,但这件事你要知道,是因为你,乔奉仪才挨罚了。”玉引握一握她的手,和婧委屈地抽噎道:“可是……可是是她要我管她叫姐姐,我以为母妃不会生气!”
“母妃已经明白地跟你说过不可以,你为什么觉得母妃不会生气?”玉引反问得和婧哑口无言,继而又说,“这件事母妃知道是她提的要求,也依旧把责任归到你头上,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是说过不同的话,但你为什么在母妃和她之间选择了听她的?你心里并不是不清楚母妃和她谁说话更管用,对不对?或者,就算你当真不清楚,那你在拿不准主意时,有跟她说过母妃的要求吗?”
和婧不得不点头承认。府里的高下她确实是清楚的,别说新入府的乔奉仪了,便是尤母妃跟何母妃,来了正院也都要好好的见礼。
至于对乔奉仪说母妃纠正过她的话,那更是没有的。她当时一听乔奉仪让她喊姐姐,立刻就把母妃的话丢一边了,理所当然地觉得乔奉仪提了要求,便不是她的错。
“你因为自己对她的喜欢、因为自己的私心,就忽略了原本的对错,这是不对的。”玉引点明了这一句,口吻便缓和下来,“但这件事只是件小事,母妃跟你说得这样严肃,是希望你能在遇到大是大非时分清轻重。还有,乔奉仪因为你挨了板子,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和婧的眉头一下子皱得更紧了。她觉得特别抹不开面子,便求助地望向父王。
一直在旁边沉默静听的孟君淮一哂:“别看我,听你母妃的。”
“呜……”
当天晚上,和婧委委屈屈地小哭了一阵,但第二天,她还是在玉引的连哄带劝下,乖乖地向乔奉仪道歉去了。
条件是父王母妃要一起陪她去!
一家三口一踏进乔氏所住的院子,正在廊下闲聊的江氏和王氏咔嚓就被吓跪下了。
北院从来没见过王爷王妃中的任何一个人亲自来过,今天这什么情况……
孟君淮抬抬手示意她们起来,谢玉引弯腰向和婧道:“你知道乔奉仪住哪间屋子对吧?你自己去,父王母妃在外面等你。”
“那您一定不许走……”和婧可怜兮兮地看看父母,在得到保证之后,低着头朝乔奉仪的房间走。
房里,乍闻王爷王妃亲临的乔氏吓得差点从榻上滚下来,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就见和婧垂头丧气地进来了。
“……大小姐?”乔氏惊诧地打量她。
和婧蔫耷耷道:“乔……奉仪,对不起,我错了,我、我不该拉你去前宅,也不该不告诉你母妃的话……”
院中孟君淮稍微站了会儿便觉得不自在起来,主要是让江氏和王氏给盯的。
其实她们也不敢使劲对着他看,但就是那么忍不住时不时瞧一眼的感觉,让他怎么适应都不对劲。
于是玉引发现他一个劲儿地往院外看,不解地眨了眨眼:“君淮?”
“咳。”孟君淮咳了一声,觉得自己真溜出院外去等吧,爽女儿的约。在这儿杵着,又得被看。
……那怎么才能不被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