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玉引惊得一声轻叫,孟君淮只作未闻,大步流星地出来寝殿。
刚跨出殿门他又猛想起另一事,脚下一转便迈回殿中:“还有一事也请母妃知悉!”
玉引被他这么抱着根本不敢看定妃,只能把脸埋在他怀里。
“前几日玉引进宫向您要人,说是为侧妃安胎。”他的声音朗朗地灌进殿里,“那是儿臣有事要查,寻了个借口让她来说而已,也根本不是她的主意,您更别瞎猜她有什么别的刁难侧妃的意图!”
他说完后仍显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犹抱着玉引,转身就又出去了。
满殿的宫人看着定妃的神色,吓得不敢说话。
定妃:“……”
她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眼看着儿子的背影从殿门口消失,她怔了一会儿,俄而嗤地一声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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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在酉时开了席,酒过三巡之后,席上众人很快就察觉到这气氛里有古怪!
宴席分了两部分,定妃跟前的四桌都是女眷,主要是几位与定妃交好的嫔妃、她们各自的儿媳和王府侧妃,另有定妃娘家的几位外命妇和姑娘。
这四桌后隔了一道屏风,后面还有两桌,一桌是定妃和那几位嫔妃所生的皇子了,孟君淮也在这桌——没办法,虽然是亲儿子,但男女大防搁在这儿,他去跟女眷同座很不合适。另一桌则都是孙辈,几个王府里的孩子都还小,孙儿孙女便搁在一桌,热热闹闹的。
几个兄弟边互相睇眼色边无声地看,眼见着孟君淮在饭桌上铺纸研墨之后边琢磨边写地持续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舒气停笔,把面前的纸笺抄起来递给了身后的杨恩禄:“让厨房加紧做,做好了赶紧给王妃送过去。”
然后他好似刚注意到兄弟几个的目光,朝离得最近的十二皇子笑笑:“见笑了,宴上偏荤,你六嫂吃不惯,我让厨房给她添几个素菜。”
一众兄弟:“……”
不对,这里头肯定有事儿!虽然照顾妻子说来并没什么不对吧,但逸郡王妃可在定妃娘娘那边,你隔着一道屏风还要这么“照顾”,这是担心定妃娘娘照顾不好,还是怕她在那边受气啊?
片刻之后,定妃那边就都看见了进来添彩的宫女。
四个宫女一人端了两道,走到谢玉引跟前一福:“王妃万安,王爷怕您吃不惯荤的,吩咐给您添几个菜。”
“……”玉引傻眼,倒是定妃“嗯”了一声:“搁下吧。”
然后玉引就慌了,她明白孟君淮这是在给她“撑腰”,可是这样一来,定妃不会对她意见更大吗?
她都有点后悔方才在寝殿时没直接跟定妃解释了!其实一开始,定妃并没有说太多,只让她跪在那儿,想明白了再去回话,她则因为从来没经历过这种质疑而不敢贸然开口,犹豫了许久之后仍怕自己越抹越黑,就一直犹豫了下去。
但她可没想到孟君淮会突然“杀出来”,还直接和定妃硬顶。早知如此,她真的就自己解释了,哪怕是和孟君淮说同样的话,她也不会说得那么冲。
现在他又来这么一出……
玉引盯着眼前特别显眼的八道素菜欲哭无泪,看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摸索出个“出路”。
——定妃觉得她排挤妾室?那她照顾一下她们?尤氏没来,只照顾何氏一个也可以吧?
她便递了个眼色示意珊瑚上前,踌躇道:“端两道去给何侧妃,和婧阿礼那儿也各送一道去。”
“是。”珊瑚一福身,立即照办。挑了油焖春笋和香菇油菜给何氏端去,又给两个孩子那儿送去了鱼香茄子和干锅包菜。
屏风后,几个皇子一看见那边端菜过来添给逸郡王府的两个孩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喝得有点多的十二皇子趴在桌上笑:“哈哈哈哈六哥!嫂子不领你情啊!”
孟君淮额上青筋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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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宴后,众人从永宁宫中退出来,相互道了别后各自回府,玉引很快察觉到孟君淮心情不佳。
他走得匆匆,和婧蹦蹦跳跳的还能追上,阿礼走不快,就只能看着干着急了。何氏不敢越过她去跟孟君淮,而她也不是真不想跟上,实在是膝头仍觉得不舒服,走不快。
孟君淮有点生她的气,觉得她出了事自己不知道跟定妃解释,他给她撑腰,她又要借花献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