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着日日练武的缘故,眼前四位少年的身高俱都拔高不少,身形阔朗挺拔,再加上满身的书墨香,瞧着就是个俊朗佳少年,景霖日日瞧着,真的很难不爱,很难不骄傲自得。
路心澜四人看景霖笑了,便也笑了开来,紧张忐忑的情绪也跟着缓解不少。
最先开口说话的是路心锲这个老大哥,只见其手掌在膝盖上摸了摸,提了口气儿,道:“婶娘,我们商量好了。”
景霖含笑点头,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路心锲转身看了眼其他兄弟,这才接着说道:“心澜想要考科举,所以应该继续从前被耽搁的学业,至于我和心昼,还有志韶,我们还想继续住在婶娘你这儿,大家一起习武。等过两年我十八了,我就带着他俩去府城参加武举。”
景霖问:“武举考的不止只有武艺,还有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你预备怎么办?”
“这个我们考虑过了。闭门造车是要不得的,我们若是想要考武举,光靠在家里训练是不行的,得有实践经验才行。是以,我和心昼志韶商量着先去镖局做个镖师,一方面可以涨涨见识,试试腿脚,另一方面也能挣些银钱买马练射。”
说罢,路心锲憨厚的笑了笑,“我们都是个大人了,总不好一直让家里供着,得要靠自己的手脚养活自己才行。”
景霖看向其他三人,问:“你们也是这个想法?”
路心澜三人齐齐点头。
“母亲,我虽不能去镖局做镖师挣钱,但我一定会努力读书,争取早日得中秀才,为家中减赋。”路心澜信誓旦旦保证道。
“好,有志气。”景霖笑赞道。
大方向定下来后,景霖便没有再去盯着他们的学习训练,限制他们的活动,日常训练什么的全叫他们自己把握。
毕竟,三年来的兵法和做人做事的道理总不能白教不是。
谈话后的第三天,路心澜回学堂读书去了,每日只剩饭后的那点子时间可以练武。
路心锲三人则是回了一趟村子,请身为村长的路嘉敬出山,帮忙找个镖局要让三个半大少年参和进去。
四个孩子都上了正规后,景霖也算是终于清闲了下来,再也不用天天忙着备课上课,琢磨孩子们的饭食、药膳,调养身子的汤药了。
闲来无事,景霖将路家的家底翻出来盘算了一遍,现家里还有八百多两银子,不算多,也不算少,但要想支撑路心澜一路科考下去,难度还是有点大的。
路嘉力死后,家里就断了经济来源,景霖过来后又一直忙着教孩子,加之守孝没法进行社交活动,做生意的事儿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现在,是该捡起来了。
景霖先花一个月的时间将整个镇子转一圈,将现的商机一一记录下来,再逐一筛选。
衡量再三,景霖抛开了需要投入很多心思的酒楼食肆,决定开间点心铺子。
打定主意后景霖很快又繁忙了起来,租店铺、招人手、买材料、培训点心师傅,样样都事儿,忙着忙着,时间便悄然逝去多矣,等景霖的点心铺上了正轨时,路心锲三人也次押镖回来了。
用过饭,景霖瞧着似乎长大成熟不少的三个孩子,好奇道:“怎么样,这次出镖顺利吗?”
刘志韶高兴的手舞足蹈道:“顺利,怎么不顺利,我还大显神威了一把呢。”
“这一路,我们走的都是官道。差不多走了大概一小半路的时候,我们的水罐破了,水全漏光了。老师傅说可能是盗匪干的,可是我们防备了两三天,硬是半个盗匪都没瞧见,倒是快要被渴死。”
“没办法,头儿只能派出一队人到山林里打水。结果二姨您猜怎么着,老师傅说得还真准,被叫去打水的那四个人刚走出去没几步,盗匪就猜到我们水喝完了,身上没劲儿,“呜哇呜哇”的大叫着冲了出来,好悬没把我给吓死。”
“然后呢?然后呢?”路心澜催促道。
刘志韶看景霖和路心澜都眼睛亮的看着自己,忙继续道:“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啊。刚开始的时候,我和两位兄长都不敢下死手,就怕把人给打坏打死了。结果,我们是手下留情了,但对面人却招招狠辣,奔着我们的命来的。”
路心昼后怕的吐了一口气儿,哆嗦着道:“我当时打倒了一个人,结果那人使诈,背后偷袭我,要不是陈师傅拉了我一把,又将那人的手臂劈断,我的小命儿可能就要丢那了。”
路心澜觉路心昼整个人都在颤抖,小脸煞白,忙一把将人揽住,拍哄着其后背安抚。
刘志韶抿抿嘴,方才亢奋的情绪也萎顿了下来,“我也是。那人看我小,就光逮着我一个人欺负,要不是我手里使的是枪,比他的刀要长些,我的手臂说不准也得被他劈了。”
路心锲揽住刘志韶,接着道:“好在,头儿一直注意着我们这边的情况,将我们仨给骂醒了,叫我们及时醒悟,奋力反击,不然这一回是真的得出祸事。”
闻言,景霖不禁为他们哥仨捏把汗,真是好险。
“我们这边的盗匪都是这般凶狠的货色吗?”
问完,景霖突然一愣,想起了路嘉力的死。
也是,那些盗匪要是不凶狠的话,路嘉力又是怎么在镖师的护送下命丧盗匪刀下。
当初之所以宁愿让路心澜他们习武,都没把高产粮种拿出来换功劳,换爵位,不就是因为这边的官宦多少有些不靠谱,所以不敢赌吗?
要当官的靠谱,那些盗匪如何敢如此猖狂,杀人越货。
路嘉力的东家可是府城里的大商人,产业遍布府城下辖各城镇,由此可见这东家背景之深厚,不然生意也不能做的这般大。
可就这儿,他的银钱被抢了,山里的盗匪也没被剿,更是没听说有过剿匪活动,如此,便可得知山匪和官宦该是沆瀣一气,蛇鼠一窝了。
路心澜看景霖突然哑了声,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面有忧色,疑惑一会儿后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小脸瞬间阴沉,双拳紧握,鼻头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