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苟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把茶碗先塞给了舍得,“你先喝。”
安平偷偷瞪了舍得一眼,忙忙的又要回去拿,楚天苟道:“别那么麻烦,把茶壶给我提过来。算了,就几步路我自己过去喝。”
“安王殿下。”中年男人距离三步远出恭敬作揖。
楚天苟回头看了一眼没停脚,对中年男人招了招手。
进了茅草棚子,一脚踩在凳子上,楚天苟提起茶壶对着壶嘴先灌了一肚子加了薄荷叶的凉茶才看向中年男人,道:“你要是批发肥皂就直接去庄子上找小昭,要是找我,你找我干什么,想打广告?那也去庄子上找小昭。”
楚天苟挥手赶人。
中年男人愕然,忙报上姓名:“在下怡和行浩官伍大千。”
楚天苟“哦”了一声,“好像在哪儿听过。”
伍大千笑道:“在下是官商,广州十三行,怡和行,卖香胰子的。”
楚天苟想起来了,他大舅哥仿佛提过一嘴伍大千这个人名,“那不还是想批发肥皂的吗,去庄子上找人谈去。”
楚天苟指着正往嘴里塞绿豆糕的章文才,“我看你体力也消耗尽了,你休息一会儿顺便领他拜见王妃去。”
伍大千惊讶不已。
楚天苟看着伍大千的模样就笑道:“不是本王慢待你,实则本王才不懂做生意的事儿呢,你找王妃去吧,其实她也不懂,还是找小昭吧,小昭会做生意,要么找玉郎也行,红鸾也不错。安平,玉郎呢?”
正拿着蒲扇给楚天苟扇风的安平道:“肯定在庄子上和紫鸯她们一块种花呢。”
楚天苟就对伍大千道:“那你就先去吧,我踢完下半场就回去。”
接着楚天苟就勾着舍得的肩又回到了足球场上。
伍大千站在茅草棚子下愣了半响回不过神来,心想,这就是那个安王?果然“名不虚传”。遥想当年他还拜见过太子殿下呢,那真是一位有雄才伟略的英明储君,可惜了后继无人。
章文才拍拍手上的糕饼渣子就笑道:“这位老爷跟我来吧。”
“多谢。”
伍大千一路走一路观察这个村庄,见这个村庄大部分在施工就问道:“家家户户都有钱盖大瓦房了不成?”
章文才笑道:“可不是。王妃心善有意帮衬,把肥皂批发给大柳树村的村民只收个本钱,这是一样来钱的,还有一样是赚个茶水果子钱和住宿钱,足球比赛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引得城里的纨绔们也跑来看,看不过瘾不想走就租了村民的房子住,村民也聪明有了余钱就扒了茅草房子盖大瓦房,拾掇的干净点才能吸引有钱的少爷来住不是。”
章文才又指着东边山坡下正在施工的地方,“那里王妃准备盖个砖窑研究怎么烧玻璃。”
伍大千再度惊愕,他往常绝对是个不轻易把心里的情绪流露在脸上的人,可今儿自打一进村他就多次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了。
安王妃何许人也,没嫁人前不过是这样一个符号——兰家大姑娘,大千金,首辅兰清宗的嫡长孙女,除此之外既没传出什么美名也没传出什么才名,怎么就有这样的本事了?
这样想着,走着,五大前就看到了一个避暑别墅,碧叶盈满的藤蔓攀爬在墙上,不知名的红花枝条长出墙外,隐隐的还能看到别墅里露出头来的飞檐屋脊,雕梁画栋,伍大千心想兰家能给姑娘陪嫁这样好的庄子,可见百年世家的财力雄厚。
章文才只当没看到伍大千脸上的神思就若无其事的继续指着侧门门口排成的长队道:“这些都是来批发肥皂的小商贩。当然,依您的身份身家大商人的地位是不需要在这里排队的,您跟我来,咱们走正门。”
进了别墅一问正在记账的小昭才知王妃不在庄子里,在外头开发出来的那片肥田里盯着人种花呢,于是章文才又领着伍大千过去找,并解释道:“安王府和厉王府有过节,宝凤郡主放出话来说不许人家卖花给我们,我们王妃一气之下就说,咱们自己种,又不是没有肥田,于是就把种的好好的庄稼拔了一片,改种花了。您听听,甭管我们王妃还是我们王爷都是这样任性。”
伍大千矜持的笑了一下,此时他已暗暗告诫自己不可再次大惊小怪了。
花田开在山脚下,并为此在山腰上建了一排砖房派了佃农守着,就怕在镇上住着不走的楚宝凤主仆又出幺蛾子。
太阳慢慢往西山爬去,这会儿子晓风微微,并不甚热了。
兰香馥穿着一双折枝牡丹纹高底鞋正拿了个小锄头刨坑玩,她从小长大锦绣堆里从没下过地,初初见到农具之类的很是感兴趣。
“王妃,奴婢瞧着章文才领着个陌生人过来了,看那一身铜钱纹圆领袍八|九不离十是个大商人。”紫鸯忙笑着跑过来禀报。
兰香馥从小丫头彩蝶手里拿过一棵月季花苗种进坑里,蹲下来时红罗裙铺了下来,沾了泥,紫鸯一阵唉声叹气。
兰香馥就笑道:“不过一条裙子,你瞧你叹了多少回了。难得你们娘娘我有此兴致,糟践一条裙子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