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芳姐儿蹦蹦跳跳的背影,想着白日里在假山洞中楚天苟对舒菀菀的偏向,兰香馥心里很是不得劲,她站在水仙花灯下揪扯了一会儿自己腰上所系的丝绦,一跺脚就追着芳姐儿去了。
青雀忙追出来问,“大姑娘您去哪儿?”
“我去芳姐儿那里玩会儿子,你们不必跟着我。”
“那怎么行呢。”青雀忙抓起琉璃灯就跟了上去,
兰香馥停住脚,板起小脸,伸出手,“把灯给我,你留下。”
“可是……”
“我是主子你是主子,我又没到别处去,就是去小婶那边的院子,你们就让我自己玩会儿吧,你们天天跟着我我都烦了。”兰香馥挥手驱赶青雀,自己则倒退着走。
青雀不敢再跟,殷殷嘱咐道:“天黑,那您小心点看路,早些回来。”
“知道了,啰嗦。”
瑞福堂庭院东墙开着一个月洞门正通着东府花园。
彼时,月亮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天幕上的星星也只寥寥的几点,当兰香馥穿过月洞门进了花园就见白日里千娇百媚的花树,穷奇百怪的假山忽的都变了一番模样,黑咕隆咚,花树变的像是张牙舞爪的鬼怪,假山变得像是蹲踞在黑暗中伺机捕猎的凶兽。
她明明知道那不是鬼怪和凶兽而是花树假山,却依然挡不住心里的胡思乱想。
她就提着一盏精巧的琉璃灯,灯里散发出来的光芒和整个花园的昏暗相比简直就像是纷飞在黑夜里的一只萤火虫,星星之光只有被黑暗吞没的份。
她不敢乱看了,咽下一口口水,沿着一条熟悉的鹅卵石小径闷头往前小跑,心口扑腾扑腾的仿佛马上就要跳出嗓子眼儿。
就在这时她绣鞋下忽的踩了什么,那触感令她惊怕的脱口惊叫,忽的她就被捂住了嘴,她的双眸蓦然瞪大,浑身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别叫,是我。”低沉沙哑的声音忽的响彻在耳旁,兰香馥蓦然放下心就恼恨的了不得,回身就使劲捶了他一下,“你要吓死我吗。”
楚天苟把兰香馥拉到路边竹丛里嘿然笑道:“我就想着你胆子小,亏得我没嗷呜一嗓子吓唬你。”
兰香馥想到那情景,花容失色,更恼了,“你甘心是想吓死我好和舒菀菀有个什么是吧。”
楚天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迷惑道:“我何时和舒菀菀有什么,你浑说什么,女孩子的名节可是要紧。”
兰香馥蓦地咬住唇,眼眶已是红了,“你的意思,她是贞洁烈女,我就不自尊不自爱了。”
想着今日自己大胆的举止,兰香馥一抹眼一昂头,果决承认,“是了,我可不就是自甘下贱的倒贴你吗。你既嫌弃,我此后遇着你再做回贤淑沉静,规规矩矩的大家小姐也就是了。”
话落,兰香馥挑着灯抬脚就走。
楚天苟着急之下一把将她拉回,兰香馥那纤弱的身形怎堪他这般拉扯,整个人就撞他怀里去了。
兰香馥撞了鼻子,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委屈的道:“我不管你怎样想我,可我要告诉你,若非是你,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是不这样的,这样的没廉耻。你可知道,我亲近你是有缘故的,前世之因后世之果,我不过是还你罢了。你若是从此就看轻了我,我倒觉前世之因不还也罢了,只当我前世又瞎了眼。”
楚天苟手足无措的拿袖子擦她的泪,擦的她脸皮子生疼,禁不住推他,“你别、你弄疼我了。”
“好好好,我不碰你。”楚天苟忙解释道:“你可急死我了,你小嘴巴巴的,什么都让你说了。咱们说话你老扯上舒菀菀干什么,我又和她没什么干系。什么前世后世,你梦魇了吧。我只告诉你一样,我就看着你好,想和你亲近。我自己是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的,只凭我喜欢,可世情如此。你且等着我找我大姐去你祖父母那里提亲去。”
楚天苟话落抬脚就走,兰香馥懵了一会儿,忙小跑几步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拖住,着急的道:“不行。”
楚天苟一皱眉,“你不愿意?”
“不是,你听我说。”兰香馥心里慌的很拉着楚天苟蹲下,“从长计议,我还没有及笄,不急,咱们且先这样来往着不好吗。”
她怎忍心告诉他,她祖父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当年废太子之事,小叔为了宁靖郡主放弃家族责任已然惹的祖父不喜,现在祖父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和废太子嫡子的亲事的,从家族方面考虑不行,从朝堂方面考虑更不行。
“被人看到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楚天苟不赞同的看着兰香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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