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信你会对昭昭……你长她六岁,平日里见面也不多,缘何就……”闻熠眉头紧锁,不放过陆然脸上任何表情。
陆然笑得无奈又柔和,道,“喜爱一个人哪是三两句就能讲清的?我知你心中不快,可我对她确实没有利用之心。”
旁边有人拉闻熠过去喝酒,闻熠这才离开。陆然看着闻熠颀长的背影,心里生出几许酸涩。他多羡慕闻熠能那般亲昵地喊她昭昭……
而他只能生硬地喊她姜二姑娘,且对她的心思也能被人曲解为别有用心。现下那人又对他冷漠疏离的样子,他竟觉得混迹官场都比在情场上容易些。
等易择觉得有些头昏眼花的时候,忙向各位宾客告饶,来宾善意地哄笑,叫他赶紧陪新娘子去。易择喝了随从递过来的一碗醒酒汤,晃了晃脑袋又漱了漱口,这才起身朝新房行去。
前头的宾客仍是微酡着脸互相劝酒,还有不少人趁这个机会意欲与薛相搭上线。
恰在此时,变故陡生。众人听得后头有人在大声叫喊,“来人啊,主子昏过去了!”
陆然等人连忙冲过去察看,却见今日的新郎官易择已然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旁边的小厮一脸的惊慌。
易择面色虽惨白,神情却安详,只是呼吸脉搏都微弱了些。
众人见到大喜的日子竟然出了这等事,手忙脚乱地叫了郎中过来。
那郎中摇头叹道,“怪哉,这病症在下竟不曾见过。”
随后的第二个,第三个郎中同样如此。
庄芸在新房听到喧哗声,又得了丫鬟的禀报,攥紧了手心,迟疑着要不要出去。
罢了,易择都说了不要在意规矩。庄芸说服了自己,提着大红绸缎的裙摆就出了房门。偏房门口围了好些人,见到一个大红身影跑来纷纷让出一条道来,庄芸这才看到躺在榻上不省人事的易择。
庄芸觉得摇摇欲坠。
她分明不喜欢他,可看见那样沉默温柔的人面色惨白如此虚弱的样子,她心里竟是说不出的酸涩。
闻昭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蹙眉想道,她记得易择不是这个时候暴毙的啊……
是什么变数使得日子提前了?
这时扶摇从前边跑过来道,“外边有个道士说他有法子,他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信了他,让他试一试。”
扶摇有些气喘,一句话说完就在一旁平复气息,闻昭听了却陡然想起这件事情来。
前世却是有这一遭,但是时间太短她也就没有记在心上,听扶摇这一说才想起。
那道士……可不就是道隐么?!
陆然虽知道这道士是有问题的,可眼下易择昏迷不醒,脸色越发难看,估计只有这道士能救他了。
就算这是那人计划中的一环,陆然也只能看着事情发生。
陆然攥紧了手,十分厌恶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眼睛往某个方向扫了一眼。那人面上是和旁人如初一辙的担忧。
果真是个天生的戏子。
道隐真人一指点向易择的眉心,道,“此人是阳寿已尽,司命仙君给予他的命格便是大喜之日归去……”
众人听得脸色剧变,有些沉不住气的直接骂道,“你这臭道士瞎说些什么?!”
那道士也不生气,仍是不疾不徐地道,“诸位莫急,贫道却可以与那司命说道说道改了他的命法。”
众人跟看江湖术士似的看他,却隐隐抱着点期待,只见这道士就地掀袍而坐,闭目静默了一会儿,遂起身,用拂尘往易择面上一掸。
这般神神叨叨的举动过后却没有人再质疑他,因为他们看见易择眼皮子动了动,像是要醒来……
这世上真有这般神奇的道法?
众人就是再不信,眼前这事却是他们亲眼见到的。
易府那个小厮见主子醒来,激动地热泪盈眶,直将道士奉为上宾,一口一个“仙人”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