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两人一路沉默地进了电梯,彼此注视着电梯内壁上的倒影又是一阵漠然。知夏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脑子里过了无数个话题都被否决了,以前和她说话从没这么大的负担,现在到底怎么了?
逼仄的空间,气温也低的可以,但他却觉得燥热难耐,什么时候和她待在一起居然也会变得这么……
“你们要结婚了吗?”
萌萌忽然开口打破沉默,他侧目瞧她,她依旧直勾勾地目视前方,如果不是电梯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他怕是以为刚才那声音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结婚?虽然一直都有这个打算,可是他从没认真把这事提上日程。
萌萌将他的沉默当默认,眼眶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她紧紧咬着嘴唇,将下唇咬的充血,却努力笑着说:“刘菀挺好的。”
她是笑着的,可是那语气听起来,居然让他心脏一阵发紧,似乎有什么飞快地蛰了胸口一下,非常疼,却很迅速。
知夏沉默着,眼神不知道该落往何处,电梯里四面都会反光,好像哪里都是她悲伤的面容。
是的,悲伤。
为什么有人在微笑,眼底却是这么矛盾的情绪?
4、
这个冬天似乎尤为漫长,寒冷迟迟不肯驱散。终于到入春的时候,知夏的病情却开始有些不稳定,他之前接受过手术,其实这几年都控制的很好,最近却频频发热,偶尔还会有咳血的症状。
刘菀眼底的担忧掩饰不住,在边上有些手足无措:“去做个全身检查吧?万一有什么……”
知夏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自己的身体很清楚。”
刘菀还想再说什么,被他抬手制止了,疲惫地闭上眼,朝她挥了挥手:“我睡会就好。”
渐渐地,刘菀来的次数没那么多了,在单位遇到似乎也有意避着他。年轻女孩子的心思他非常能理解,并没有因此生出怨恨或者难受,心情居然平静到了极点。
生活又安宁下来,和以前没有多少区别,他常常看着落地窗外复苏的景色出神,心里有个地方空的厉害,好像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手机在桌上震动,他拿起来一看是林晚秋,接起来只听她微微焦虑地说着:“你最近身体是不是又不好了?”
知夏直觉想否认,却觉得那里不对,果然很快就听林晚秋叹气:“萌萌那丫头不知道听谁说了个土方,非要去找回来。那地方离得太远了,我已经让沭北去找了。”
林晚秋再说什么知夏有些听不清了,耳边嗡嗡地响着,思绪回到了半年前,某个黄昏时分,那小丫头拿着平板递到他面前:“听说这个偏方很厉害,治好了好多人呢。我觉得还是咱们中药最靠谱了,要不咱们去找来试试?”
当时他正忙着新的企划案,听她叽叽喳喳完,顺手递给她一包薯片:“网上的东西你也敢信。”
“有希望总是好的。”当时她说这话时,语气里充满了坚定和果敢,可是那时他一点儿也没在意。
知夏整颗心都开始狂跳,马上打开电脑将那个地址搜索出来,这丫头真是疯了,都怪他平时把她惯坏了!
那个地方很偏远,还是个交通不便的山区,最近正逢雨季,随时都可能遇上危险。
知夏没有通知林晚秋他们,自己换了冲锋衣就进山了。
拿着地图走了很久,遇到老乡可以搭车,他想象着那个几乎没怎么吃过苦头的小丫头也曾经历了这些,心里那异样无法用语言描述。
感动,或者惊喜。
他的小丫头长大了。
一天半之后才在山谷里找到那孩子,她还在为寻不到那位老中医而焦虑,彼时雾气正浓,山间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身上穿着透明雨衣,一头长发却淋得濡湿地贴在脸颊上。
“真的没有这个人吗?可是网上有人说就在这里啊。”她还天真地同人争辩,那些淳朴的村民被她说的满头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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