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筷子,红色的木筷在光滑桌面上发出轻响:“我觉得自己说的是事实,在我对这个世界多点信任的同时,你也应该承认这个世界的某些险恶。”
顾容易清秀眼眸里无声蔓延出一种复杂情绪,他的声音很净:“也许你遇见过都是很糟糕的男人,但那并不代表世界上所有男人都很糟糕。”
我心脏如同被尖针扎了下,突兀的疼令我有些恼怒。
其实顾容易早就看出了我的过往,猜到了我之前感情是因为背叛而结束。
关于这点,他知道,我也知道。
如果他平日说出来我倒觉得没什么,然而在今天的状况下,我却感觉到了受伤。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被人背叛不是我的错,但却无形表示着我作为女人的失败。
我抬起眼睛,也许自己也没察觉眼里那股冷冷的讽刺:“我并没有觉得世界上所有男人都很糟糕,但不可否认,糟糕的男人数目不在少数。而且在我看来,逼得女友要自杀,也是糟糕的一种。”
自从遭遇了背叛之后,我对所有背叛者都有种本能的反感。平时跟顾容易相处倒是没什么,然而今天却不知为何情绪忽然爆发出来。
经过这一打岔,饭菜热度消失,油逐渐凝固,菜蔬失却了鲜嫩的绿色。
美味会随着时间流逝,爱情也是如此。
那瞬间,我意志淡薄,忽然觉得世界上还真没有可以信任的男人了。
顾容易也放下了碗筷,我们之间的气氛陡然变得紧绷。
男女双方天生便是不同阵营,我们站在对立的两面,中间有无声无息的硝烟。
良久,顾容易重新开口:“你应该要重新学会相信。”
顾容易声音里第一次出现这样认真的语气。
他向来都是很云淡风轻的一个人,世人觉得重要的事情在他看来就是小事一桩,不值得执迷。
我认识他的时间也不算短,这是我首次见识到他如此严肃。
我相信过的,我相信过董承业,也相信过于远,但最终却遭到了背叛。
我仍旧没有绝望,仍旧会努力去相信。但我知道,我之后的相信都是带着警觉的味道。
这是很正常的事——被刀伤过的人,看见刀会下意识退避的。
“你是儿科医生,不是心理科医生,不用分析我的心理情况。”我侧过头,不想再聊这件事。
“我觉得很奇怪,你心里很厌恶出&轨的人。可是我在你心目中居然也是出&轨的人,那这段时间来你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与我相处的呢?”顾容易站起身来,灯光之下,他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
顾容易算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白脸,话说我在女人当中皮肤都算白的,然而他的皮肤比我还白两个色度,晚上出门绝对能cos幽灵成功吓傻好多人。
我喉咙忽然有些发涩,干干解释道:“人无完人,我对你其他方面都很赞赏,这点就足够我们做朋友。而且关于爱情观这种东西,我觉得只要与自己男友统一就好,对其他男性朋友不需要这么严格。”
闻言,顾容易只是抿嘴,线条紧紧的。不知为什么,他那俊朗清秀眉目里又升起了恼意。
我也望着他,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究竟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顾容易低头望着我,望得我又产生了他即将要用手术刀将我切成整齐一千片的错觉时,他终于开口:“出&轨这种事情,是属于三观的问题。三观不合,朋友都没得做。”
说完,顾容易抬起长腿直接走人。
我望着面前一大桌没怎么动过的菜,心里像是塞满了冷油。
拜托,明明出&轨的是你,怎么反倒变成有理的一方了?
我们三观不合,所以不能做朋友,意思就是说除非我高举大旗赞同出&轨,要不就友尽吗?
呵呵,不做朋友就不做好了,我还懒得给你做饭了!
这天晚上,我始终在思考着顾容易的话。发生了之前的事,我并没有对世界绝望,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轻易相信他人,轻易付出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