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坐月子快结束时,董承业父亲听闻他不回家的消息,打电话训斥了他,他不情不愿地回来了。当时婴儿chuang摆在客厅,他进门后只看了眼女儿便直接进&入卧室玩了半小时的手机游戏。
我那颗小心脏,又再次变得拔凉拔凉的,跟在冰箱下层冻了一晚上似地。
这一次,再也没回过暖来。
隔天我和我妈让他开车带着女儿去儿科医院看病,C市的儿科医院位于闹市区,只有在距离医院一公里处才有地方停车。而到了那,他却让我们自己下车,他坐车上等我们。
四十度的高温里,我和我妈背着大包尿不湿奶瓶抱着女儿爬着上坡去医院,走到半途我想起什么,便给董承业打电话,他那边却一直占线。远远望去,驾驶室里的他微微偏着头,很温柔地拿着电话在说着什么。
当时的我没有上前,只是本能地抱着女儿转身往医院走去。
后来回想起来,其实那时的我潜意识里已经明白了些什么,却不敢去证实。
当天晚上,我妈在客厅询问卧室里的董承业明天会否在家中吃饭,如果要,她就去买点好吃的。而本来便是坐立不安的董承业听见这话忽然烦躁起来,低声埋怨说:“为什么每次都问,难道我不回家你们就不吃饭?”
随后他站起身来连招呼也没跟我父母打便提起包很生气地走了。
我当时怔住了,那种茫然感就如同正喜滋滋走在路上回味着昨晚与吴彦祖的春&梦结果忽然有人窜出拿着根木棍对直你脑袋打了一棒。
之后,我始终在琢磨我妈的那句话到底是哪里踩碎了董承业的玻璃小心肝,琢磨得死了好几摊脑细胞后终于顿悟——自己真他妈傻逼,哪里是惹到了,人家就是想找个借口装作生气溜走呗。
待我回过神来时,董承业已经冲下了楼,那速度快得,跟后面有人追着爆他菊似地。
我也不顾一切地冲下了楼,想去拉住他,可他却开着车扬长而去。我追了很长一段路,他从后视镜中应该能看见我,但他却像是躲避瘟疫般逃走了。
当时是夏天夜晚,我因为还在月子中,所以裹着头巾穿着长袖长裤睡衣。其实我平时是个很作的人,下楼打瓶酱油都不肯穿拖鞋。而那一天晚上,我就穿着这样怪异的服装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追着我丈夫的车,而我的丈夫却连一眼也不愿看我。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所有的自尊,都被践踏得支离破碎。
我拼命地拨打董承业的电话,他终于接起。
我情商低,说不了几句就暴躁了:“你还想不想过日子!”
他性子也不好,说不了几句便咆哮了:“我就是工作忙,你能不能理解!你他妈像个泼妇一样追车做什么!”
我忽然悲从中来,哭道:“我刚生完孩子,我整天辛辛苦苦带孩子,我……”
他没有待我说完,很冷淡地抛出一句话:“每个女人都会生孩子,每个女人都会过这一关。”
那瞬间,我感觉到了冰冷,无休无止,无边无际。
我对着电话那头说了五个字:“我们离婚吧。”
那边传来漫长的沉默,在沉默中,我的呼吸被拉扯成了细长的线条,抵在我们过往美好回忆的咽喉处。
“好。”他说。
然后,美好回忆被割断脖子,鲜血淋漓。
挂上电话后,我独自坐在楼梯口,哭得快要断气。我觉得这段时间经历的事像是噩梦,而我像是站在一个木桩上,下面遍地尖刀,稍不留神便会被穿肠破肚,不安感充溢全身。
生产完后,面对自己臃肿的身材,面对自己小&腹上丑陋的疤,面对自己素面朝天的脸,我的自信心低到了谷底,捞都捞不起来。
我向来是比较清高骄傲的一个人,但是在那个特殊时期,心里却升起了这样一个念头——董承业不要我了,那么还有谁会要这样的我?
我像是一只弃犬,彷徨迷茫。
可惜我没有多余的伤感时间,我妈打来电话,不是叫我回家吃饭,而是让我回家喂奶。
我听见了电话那头小猴子饿得直哭的声音,说也奇怪,平时我是那样多愁善感没事便悲春伤秋的一个人,可这时却狠狠地止住了眼泪。
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我得对小猴子负责。
这件事闹得ting大,很快来了位调解员——杨蓉。
杨蓉的丈夫白洪文是董承业的同学,因为我们四个人年龄差不多,所以在我怀孕前关系都很好,时常结伴出去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