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子笑道:“你瞧上哪个,搂进房去就是。”
宁谦齐笑笑,以地为凳,托腮瞧着,鼻下不断飘来脂粉味,刺的他皱眉。瞅见一处角落一个姑娘坐在那,面颊被发遮大半,安静得很。终于起身往她那走,伸手拨了她垂落的发,那半张脸有些许灼伤,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容貌大打折扣,跟堂上其他美姬无法比。
他蹲身瞧她,起先那姑娘躲避,实在受不住了,迅速瞪了他一眼。既然不打算要她,就别来羞辱他。谁想那手握来,抓了她就走,径直领去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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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春风料峭,仍如严冬。
阿月伏在案台上,将爹娘寄来的信好好看了一遍,仔细看完,知道爹娘安康,哥哥在那边也没荒废学业,每日勤练,很是高兴。等认真看过,才叠好放回信封,这才拿起陆泽寄来的信。
去年她还想他都是写兄长的名字,让她颇为不平。刚才婢女拿信进来,看见落款,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认了好几回才确信,这是陆泽给她,是的,给她的信。
信纸不过三张,先是问好,然后是说他这半年去了何处,见了什么有趣事,见了什么名士,最后是落款。
看完后阿月又愤愤伏在桌上,他问自己近来过的可好有什么用,她又回不了信。每次都不在一个地方都留超过二十天,她都想好要和他说什么了,写三十页纸都不是问题。
自个想了个杂七杂八,忽然想起件事来。阿月急忙挪了凳子,去找五国舆图。
书到用时方很少呀,阿月恨不得自己知尽天下事。可惜没有,她只好仔仔细细的找,半个书架都要翻遍了,才终于找着个舆图。打开细看,依照陆泽所说,写信时他还在大琴国,既然是游历各国,那肯定要出关。出关方向的话……
“找到了。”阿月聚精会神看着,“离出关还有六个小镇……小镇约摸不会停留太久,算做五日,从这里快马加鞭过去……”
向来对数字不敏感的阿月头一回认真起来,立刻起身提笔写信,她得赶在陆泽出关前给他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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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芳草初生,万物萌动。
“叮当叮当”。
一辆前面悬挂铃铛的马车从山道驶向小道,马匹悠然自得,车夫也并不扬鞭追赶,见着前头立着的石碑,稍稍偏头:“快进镇了。”
听见这话,车里人才撩了帘子往外看。满眼绿意,看着就觉身心舒服。陆泽收回视线,这几月奔波,不比在家中养尊处优,肤色已不如在京城白净,却更显得沉稳可靠。
刚进小镇,马车就停了。东林先生缓缓睁开眼,还以为落脚地方到了。刚卷了帘子,车夫说道:“有人拦车,问可是先生您。”
还没答话,那汉子已先探头来看,笑笑:“果真是东林先生。”
东林先生略觉奇怪:“你见过在下?”
“那倒不曾。”汉子又瞧了瞧,“这位是陆公子吧?”
东林先生更觉奇怪:“你肯定见过我们。”认识他就算了,毕竟他常往外走,可认识从未出过京城的陆泽,可就是怪事了。
汉子哑然失笑,将个盒子放在马车上:“陆公子看了里头的东西就知道了。”
车夫觉得很是蹊跷,见他要走,扬着马鞭轻拦了他,汉子当即说道:“小的只是在镇门口卖饺子的。早在十天前京城那边有人过来,给了银子托我守着。让我瞧着谁家马车上挂了铜铃,长的又是画像里的人,就将东西给他。若是两个月后还没人来,就重新送回京城去。”
东林先生笑道:“倒是有趣,这是提前给你送东西?要是你没从这经过,也没接到这盒子,就又送回去,想的也细心。”
陆泽打开盒子,里头还有一个盒子。而在这里面,还有两章画像,打开一看,不禁失笑。
东林先生也看了看,苦笑:“要不是看那旁边写着的‘东林先生’四个大字,哪里会看得出这画里人是我。”除了那两撇小胡子颇有神韵外,其他根本丝毫不像,他本人比这画像上的俊朗多了。
“是阿月。”陆泽已认出她的字,虽然工整,但阿月性子急,收笔之处,总是短促,多年养成的毛病,难改了。
东林先生一听,笑笑:“真是个机灵人。”他将另一幅拿起,悠悠道,“那这幅必定是你的画像了。”
陆泽真想夺回来,可已来不及,卷轴往下一滚,就见了画。东林先生见他微顿,还以为又是鬼画符,偏头看去,当即抗议:“为何你的就画的如此好。”这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画的并不是很好,可一瞧就知道是他。
他叹气,真是偏心的小丫头。
陆泽笑笑,不好作答,打开里面那小箱子,竟是满满的纸。随手往下翻看,每张都写满了字,瞅了几眼,便是一些家长里短,身旁琐碎事。察觉旁人也在看,他镇定盖上,末了将自己的画像拿回。
东林先生笑笑:“感情已这样要好,回去就娶她过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