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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一,陆潇潇和宁如玉出宫回来。
程氏问了女儿大概,知她能应对心安一半,又问起阿月,陆潇潇迟疑片刻,说道:“阿月和阿玉很是不安,那皇宫……女儿也不喜欢。”
连素来镇定自若的女儿都不乐意待在那,可想而知另外那两个性子开朗的姑娘更会不喜欢。程氏刚放下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又想该怎么过去同方巧巧说。
陆泽也在一旁,听了这话,微微皱眉。皇宫不是随意可以进去,就算进了女眷也不容易见到,唯有等阿月初十回来,惟愿安好。
翌日去了学堂,同为吾家有妹做侍读的宁谦齐见了他,说道:“阿玉昨晚回来说她在宫里夜夜噩梦,三人同眠尚且如此,不知阿月一人独居会不会哭鼻子。”
语气里不甚担忧,陆泽也默了默,正要说点什么,见慕长青过来,两人默契不语,比起他们来,那做亲哥哥的才是最担心的吧。
慕长青正是过来询问两人的,宁谦齐笑道:“阿玉回来就睡下了,我还没来得及和她好好说话。”
陆泽也点点头:“同。”
慕长青性子耿直,并不多疑,笑笑:“可真教人等急了。”
宁谦齐笑道:“阿月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自诩慕大神童的姑娘,肯定能应付自如。”
慕长青蓦地笑道:“就是她什么都不怕的脾气才让人担心。”
两人说笑着,陆泽又想可否能让父亲见见阿月。但宫中男女有别更是森严,这贸然要见,只怕不易。放堂回去和父亲一说,果真是不肯也不能的,除非是偶然碰见了。但皇宫之大,想“偶然”也难。
等他拧眉走了,陆常安说道:“老七对阿月上心了。”
程氏半喜半忧:“确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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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潇潇和宁如玉出宫后,阿月确实一晚没法睡。想去其他房里跟那些姐姐睡,问了锦姑姑说不行,夜里蒙着被子又热,掀开被子又总觉有鬼怪趴在一旁。折腾了一晚,根本没睡好。
卯时就有宫女过来给她梳洗,待会就要正式去侍读了。锦绣一会也拿了吃的过来,见她脸色不好,便抹了些脂粉。这才领她去九公主住处。
阿月随她过去时,已经在发愁今晚要怎么办,宫里不许入夜后屋里有明火,点蜡烛睡是不可能的。正愁着,锦绣停步,低声“到了”。
宫女进里头禀报,等了好一会九公主才出来,见了阿月便问道:“慕月?”
阿月欠身:“慕月见过公主。”
九公主这才仔细瞅她:“看着不是个木头脑袋,长的也不难看。”
这话分不出好坏,阿月只想睡觉,脑门上飘过无数个困困困。
说是侍读,阿月觉得自己更像那跟在哥哥后面的书童。连书都要她翻开,习画时也要压好镇尺、递笔。学琴时得在旁静听,将所教的一一记下。
阿月虽然是小懒人,但认真做起事来,却连大人也比不过。一日下来没有挨骂,自己也觉轻松。她现今最怕的倒是回屋睡觉的事。
用过晚膳,看着天色渐沉,夕阳将落。阿月差点想学夸父逐日,将它追回来。心里再不想,它也终于是被夜幕挤退,天穹晦暗,唯有院子里的宫灯在亮着,却不能照亮她的卧室。
起身满怀悲切的要回去,忽然见着一点光亮从眼前闪过。她眨眨眼,往那看去,只见是一只夜照,正慢悠悠的飞着。阿月忽然想起去年夏夜,他们一行人去陆家赴宴,众人一起出来捉夜照。她和阿玉先去小船那待着等哥哥们,看着船篷内的萤火就睡着了。
那好友在身边、静等哥哥们回来的心安感瞬间涌上心头。阿月立刻跑了过去,双手一合,将它捉回屋里。因手不敢松开,便用牙将那系着蚊帐的绳子咬开,确认没有地方可逃,才张开手掌,萤火扑腾,所到之处都照出一点幽幽绿光。
阿月躺□,看它起起落落,不多久就睡了过去,一夜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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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阿月出宫的日子还有三天,慕韶华和方巧巧这几天倒是镇定了,阿月要是不懂事,闯了祸也不至于等到现在,可见阿月应对的还好。
阿月出宫,就得宁如玉替上了。因阿月不在家,慕长善不好到陆泽那去同宁如玉碰面,几日不见也想见见,否则就得上十天。试着去了两人之前约好的地方,一处临水茶肆。谁想到了那,竟真看见了她。跑上前去唤声,宁如玉回头一看,说道:“我还以为你到我进宫前都不来了。”
慕长善感慨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你看我昨天来明天来都不会碰见你。”
宁如玉见他洋洋得意,忍不住说道:“我这几天都在这,才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