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巧巧顿时忍无可忍,她再不开口,女儿就要被送进别人家了,登时冷笑:“口头约定?慕老将军以为我为何跟你只是口头约定而非白纸黑字?只因我敬重你,相信你是大郎的父亲,不会反悔。知道你是为国效力的将军后,更是深信不疑。可如今堂堂一个大将军,却因不能如愿而迁怒于我,更甚让儿子休妻,真是好一个将军。”
丁氏皱眉:“巧巧,你怎能这样同你爹说话……”
“母亲。”方巧巧盯着她,“约定便是约定,就算是圣上也得遵守承诺。”
慕宣喝声:“在这家中容不得你说话!再如此,就从慕家滚出去罢。”
方巧巧一愣,见他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脾气上来,再是忍不住:“你刚愎自用不说,软弱无能不说,娶妻不能好好护着,休妻后续娶,却又总是冷脸相待,生了儿子也不管束。在外头,我已听了不止一次关于弟弟的恶言。他的自负辜负了多少人,可你却从来不知。如今大郎回来,你还要打着为孙女好的旗号给她许配人家。当初你抗拒老太太不娶的心思去了何处?若是真孝顺,那何必抗拒父母之命,而不顺从娶之?”
“巧巧!”丁氏手起掌落,扇了她个结实,颤声,“你怎能如此说你公公?这个家你还要不要待下去了?为人儿媳,为人媳妇,怎能这般猖狂。”
慕韶华将妻子护在身后,沉声:“巧巧确实冲撞了父亲,只是母亲,您可以问问,当初我回慕家,确实有这约定,还请父亲不要毁约。”
慕宣额上冷汗直落,却并不气恼,只是心慌。语气虽然冲,但她说的话并没有错。这些错他自己也知道,只是从不愿将真相摆出来。他知道自己辜负了凤娘,也知道对丁氏不该如此,只是对她好,就想起凤娘。越是如此,就越不敢对她好。明知道这么做对谁都不公平,却不能放下心来,更不能回头。
丁氏急道:“有话好好说就是,一家子全都牛脾气!”儿媳说的话她也知道,但她是哪里来的胆子敢这么说,就不曾想过这事要是传到老太太耳朵里,还有她待的余地吗?这个家最大的不是他们夫妻,是老太太呀。不得不说,她不愿方巧巧走,这儿媳好是好,就是有时太大胆了。
慕宣再未说什么,每次都如此不欢而散,几乎成了定律,也已然习惯。
两人走后,慕韶华拿了药给方巧巧擦拭,说道:“你确实不该那样顶撞父亲,并无好处。”
方巧巧咬了咬牙:“再不说,阿月就被抢走了。”她方才骂的很是痛快,从回到这家,就想挨个骂过去。骂那冥顽不灵的慕老太,刚愎自用的慕宣,怯弱唯诺的丁氏,还有宋氏孔氏她都想指着鼻子骂。可全说一通,自己也铁定要被赶出去了,连丈夫都护不住她。所以她更不想同样为姑娘身的女儿日后也变成那样的人,她的女儿,一定要好好的长大,选自己喜欢的。逼急了,大不了她带着孩子走,死也不留在这吃人的地方。
慕韶华叹气:“其实阿月许给陆家也好。”
“不。”方巧巧斩钉截铁,见他愣了愣,敛了自己的暴脾气,轻声,“你想想,要是老祖宗强行给你塞个姑娘,你欢喜吗?阿月也一样呀,等她长大了,让她自己选,选个喜欢的。就像……我们当初那样,相互喜欢了再成亲,到如今还好好的不是么?”
这话说到心坎里了,慕韶华这才懂了妻子想法,又叹气:“你为何会跟其他家做娘的不同。”说到这,他忽然有些在意起妻子先前跟他说的话,这一想,心口稍闷,就好像认同了她三个月后就要走的事实,忙换了话题,“你这脾气该收一收。”
方巧巧方才一时冲动,现在回想确实不应该,吵闹解决不了问题,戳别人伤疤也不能。她本可以用个缓和些的方法说,可一个激动就爆发了:“再不会这样教你为难了。”
这一巴掌挨的稍值,仔细想想,丁氏是个明白人,所以才给了她一巴掌让她停住。不然真如她所说,给老太太知道了,自己铁定要被撵出去。丈夫就算护住了自己,日后她在家里的地位也要降低一大截。
慕韶华轻轻涂抹那面上五指红痕,也觉心疼。妻子的心地不坏,她自己被伤了也无所谓,可却容不得别人碰半分她的儿女,只是这事传出去,吃亏的还是她,柔声:“等会同我去跟父亲母亲道歉。”
方巧巧摇摇头,实在不愿。慕韶华说了两次,声音越发低,不想他再为难,才点了点头,又坚定道:“要是他们坚决要给阿月定亲事,我、我还是会……”她还是会爆发的!
慕韶华苦笑:“信我这做爹的一回吧,你不愿,我也不会逆你心意。”
方巧巧这才放心,丈夫虽然是个书生,但却是个可靠的书生。
☆、第36章隔墙有耳内宅整治
第三十六章隔墙有耳内宅整治
方巧巧冲撞慕宣丁氏的事还是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
慕家虽然不小,但口舌传起来,却是半日行百里,更何况只是一个大宅子。当时伺候的下人虽然都在外面,但出于好奇听的分外仔细,隐约听见什么,往别的院子传去,一下就传遍整个慕府。
慕老太长年大门不迈,下人有不敢在她面前多言,自然是听不见的。之前孔氏爱到她跟前说七说八,老太太偶尔听听也算是打发时辰,这房一分,不许孔氏过来,就觉得时日略微难熬,便同秦嬷嬷说:“犯错的是玉莹,她这做娘的也跟着被牵连,倒似乎有点不近人情,让她过来窜门吧,不带玉莹那小孽畜就好。”
老太太开了口,孔氏又能自在进出了。
孔氏对下人并不会刻薄也不亲近,每回来问他们府里可有什么事,迫于威严也会告知。这一来二去,就听见大房顶撞老爷太太的事了。心底冷笑,仗着自己是唯一的嫡子,连父亲也不放在眼里了。这事让老太太知道,赶出去不可能,但罚是一定会的。
打定主意,进了屋里同老太太扯了家常。孔氏说道:“玉莹素来乖巧您也是知道的,就是不知为何做了那样的事,后来找先生看了,说是在外头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才糊涂做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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