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玉莹身子一僵,随后说道:“我在马车上捡到。因阿紫素来不喜欢我,怕她嫌弃,便让阿月交给她。谁想那帕子有毒,害了她。”她说这话时,仍看着伯母,可为何她面上忽然染了笑,笑的让人不安。
方巧巧缓步走到她面前,猛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提起。慕玉莹手臂猛地被扯,痛的吱声,几乎是被她拉起来。孔氏一瞧,心疼不已:“大嫂这是何故?”
“何故?”方巧巧冷笑,“你的女儿便是那下毒的人,你说何故?”
满屋人当即愣住,孔氏诧异:“不可能!”
方巧巧紧握慕玉莹手腕,恨不得捏碎她的手骨:“这帕子是你捡起交给阿月的,为何你手上却没红点?莫大夫说服药后必须两日才消散,但你未曾服药,手上必然会有红色斑点。可因何没有?那是因为你早早抹了解药,所以才敢直接拿着交给阿月。这便是最好的证据。”
众人视线直勾勾盯来,慕玉莹更不敢承认,脊背冷汗直落:“兴许这毒粉对我并不起作用。”
方巧巧挑眉:“哦?那有个法子正好可以验明了。将这帕子往你脸上抹抹,便能知道一二。”
慕玉莹知晓天罗粉的厉害,哪里肯,奋力一挣,终于挣脱,尖叫着往母亲怀中躲。孔氏急忙护住她,再这么下去,女儿的名声没了,他们一家也别想再抬起头来。可女儿这反应,自己也心虚极了,硬了头皮说道:“大嫂可要掂量清楚了再说。”
看着一步一步将人逼入死角的孙媳妇,老太太头一次对她刮目相看。这平日看着好欺负的人,凶起来,可是会吃人的。慕宣盯紧了慕玉莹,他之前不相信慕紫回下毒,如今也不信这庶出孙女会下毒。他根本不敢相信,这样小的人,会有这种歹毒心思。丁氏见老太太和丈夫都没做声,才说道:“巧巧,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有。”方巧巧对秦嬷嬷说道,“劳烦嬷嬷将人带进来。”
慕玉莹还想硬撑,死活不认就好。可见到那被领进屋的人,当即吓的魂飞魄散。
老太太见是个老者,问道:“你是何人?”
那老者答道:“在下是济世堂的大夫。”
秦嬷嬷在旁说道:“昨夜大少奶奶拜托老奴一件事,因是夜深,没敢惊动老太太。那事儿,便是托老奴去寻个人。这天罗粉甚少药铺卖,稍微打听,就知晓何人买过。最后问到这位掌柜,才知前几日有个小姑娘说她表妹受了腿伤,求了一颗天□□果。因此带他前来指认。”
老太太声音沉沉:“还请大夫仔细辨认辨认,这屋里可有那日去买药的人。”
老者缓缓环视屋内,见了那紫衫姑娘不愿露脸,看多了几眼。宋氏已是忍不住,立刻上前将她从孔氏手中夺过,拧了脸给他瞧。若真是慕玉莹做的,她于女儿就真要愧疚一辈子了。
“是这位姑娘。”
慕玉莹见老者指向自己,惊的大叫:“他和伯母串通好的,我没去过,我没有!”
方巧巧说道:“从找老先生,到他进屋,都是由秦嬷嬷经手,我并不知晓此事。”
秦嬷嬷接话道:“大少奶奶并不熟知京城药铺,因此让老奴去查。如大少奶奶所说,她确实是从头到尾也不知这位大夫所在。”
丁氏已然明白为何方巧巧会独独找上秦嬷嬷去办这事,只因老太太最信任的人,不是慕宣,也不是她的孙媳妇,而是跟随自己半生的秦嬷嬷啊。要老太太怀疑秦嬷嬷跟大夫串通污蔑别人,根本就不可能。
这儿媳,当真不简单。
老太太怒的连素来敲惯了的拐杖都不再震响,气的发抖:“你、你个畜生!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毒害手足之事。”
宋氏愤然道:“好你个混账东西,自己下毒却冤枉我家女儿。老祖宗,她这回敢害两个嫡出孙女,下回便是害慕家的嫡出孙儿了。”
慕玉莹破罐子破摔,嘶声大喊:“我没有!”
“啪!”
一声耳光脆响,慕玉莹愣神看着父亲,已说不出半句话。慕立成勃然大怒,脸已成铁青色:“孽畜!当初便该将你溺死在桶里!”
随后跪地,脑袋往地上猛叩:“子不教,父之过,是我错了。”
孔氏也拉住女儿,一个劲叩头认错。慕玉莹大受打击,自知已成定局,在劫难逃,顿时哭出声来。
老太太捻着佛珠,气的还在哆嗦。慕宣心力交瘁瘫在椅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阿月微微屏气,她以为自己只是碰了什么脏东西,可没想到……会被平日对她笑的温和,喊的很是亲切的堂姐下毒。这世间……人比妖魔更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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