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巧巧见话题扔到自己身上,也正中下怀,声调平缓:“她想求娶阿月,为她那嫡长孙定个娃娃亲。”
阿月听见自己的名字,问道:“娘,什么是娃娃亲?”
方巧巧淡笑,摸摸她的头:“日后阿月就明白了。”
餐桌上不能多言,阿月也知道,尤其是大家都在的时候,更要少说话,便不再问。
慕宣只觉方巧巧的话虽然是对大家说的,但实则是说给自己听。他答应了慕韶华夫妻,不会干预孙辈婚事。再者,高家门第与慕家确实门当户对,可要他将宝贝孙女早定夫家,谁知日后高家子弟会不会有出息,心里也不乐意:“娘,阿月还小,过几年罢。我们慕家人,难道还会愁娶愁嫁?”
宋氏哪里肯让阿月定下高门大户,那样他们一家的气焰不就更是炽人,也帮腔说道:“这话说的对,早早定下,反而教人猜忌,怕外人想不是有什么毛病才急着定婆家吧。
三言两语下来,本来就只是一时兴起的老太太被动摇的极快,松口道:“那就过几年再说罢。”
话落,众人暗松一气。
阿月可不知自己差点就被“卖”了,一心想着,快开饭吧,填饱肚子才是重要的事呀!
☆、第12章学堂的事和换牙了
第十二章学堂的事和换牙了
大年初八,刚起身的方巧巧就收到请柬。慕韶华瞧见,再看落款,笑道:“竟是宁家女儿。”
方巧巧问道:“宁家是什么来头?”
这几日“恶补”了一番朝中官员名字的慕韶华已是信手拈来:“宁浩源,父为户部尚书。少年得志,入翰林院,充史馆编纂官。后任户部左侍郎,父退,进尚书。与妻生二子一女,女嫁与小侯爷,正是这邀请你的宁氏。而宁氏的哥哥宁宏,如今任礼部郎中,雄辩多才,为官清廉,深得圣上倚重。这宁家,可谓颇得朝廷内外美名。”
方巧巧了然:“听起来,宁氏娘家的名头,倒比她身为侯夫人的名头更为响亮的。”
慕韶华淡笑:“侯门虽然风光,但毕竟是世袭,过了三代四代,能继续风光的并不多。反倒是世代为官的大族,在朝为官,所学所见都要多的多,才能走的更长久荣华……只是……”
方巧巧了然他话里的意思,世家的发展又何尝不是侯爵继承的缩影,高官子弟的起步比寒门士子要高。寒门士子爬到高位或许需要足足奋战二十载,世家子弟却不用费什么力气。也正是如此,才越发导致后世不知祖辈立业艰苦,走上与侯门一样的路。
“言必称陇西李”的李家;“陈郡谢氏”的谢家;“琅琊王氏”的王家,都是赫赫有名的世族大家,高居人上,但最后都销声匿迹。
富不过三代,几乎也是同样的道理。祖辈留下的东西,你若不发扬光大,只是坐吃山空,那迟早有一日会消耗殆尽。
“大郎不必过于悲悯后代,古语有云,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马牛。大郎做好自己,在有生之年,教好后辈便可。”
慕韶华轻叹一气,多想无益。
方巧巧笑问:“你今日可还要出门?”往日清贫日子他不曾瘦,现如今每顿添着大鱼大肉,反而日渐消瘦,教她看了心疼。
“待会还要与父亲出门。”见妻子眸光微黯,慕韶华不知她心里忧愁的是自己,还以为是芥蒂自己又不得空陪她,“让阿月陪你去,为夫今晚早些回来。”
方巧巧笑笑:“给你备宵夜。”将他养胖些,看着才安心。
侍女过来报了信,让阿月准备出门。一听要出去玩,阿月顿觉高兴。这宅子虽大,但却不能随意跑动。出去后,她就自由了。心里想的美好,和母亲一道出门,见了马车,对这狭小空间生厌:“娘,去的地方很远吗?”
方巧巧说道:“确实有些远。”
阿月顿了顿,那就还是坐马车吧,她知道娘亲是走不了远路的,胖婶还常说娘亲是小姐身。想到那和蔼大嗓门的隔壁婶婶,阿月无比挂念,上了车说道:“娘,我想胖婶婶了,还有翠蝉。”
方巧巧摸摸她的头,她还小,时日一久会忘的,但如今想起,还是有思念在里头。别说女儿,自己又何尝不想呢。只是想归想,已不能改变,面前的路,才是关乎一世的:“等有机会了,我们就去看胖婶,看翠蝉。”
阿月当即点头,愉快的应了一声。
到了侯府,递了请柬,下人立刻领路。
阿月见这大宅子和自家的也没什么大区别,人也多,但同样不苟言笑。进了院子,已见许多人坐在大小亭子里,围炉笑谈。这几日都没下雪,雪化而去,春意萌动,绿意似海,尤其是远处那一步一梅的廊道,更觉能通天路。
方巧巧也难得出来,见了这耳目一新的景致,一时看的入神,脚踏了积水也不知,脚下一滑,人往侧翻。心头一惊,身子将要倒地,忽然被人扶住。这力道一扯,寒冬关节最是脆弱,两人都吃痛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