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玉半躺在椅子上,双目通红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青瓷,袖里的双手紧握,手臂上的伤口因此崩开,血迹一点一点渗透,黑色的衣袍也染上了湿意,阿姐,再忍忍,很快就好了,很快就没事了。
眼睛微闭再睁开,复杂的情绪全都隐藏在了最深的心底,只剩下满目的担心,甚至急得双手都捏紧了椅子的把手。公子湛也一直注意着青瓷的情况,浓眉紧皱,耳边传来轻微的声响,抬头,素白的手指用力到指尖微微泛红。
快速抬眸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公子玉,果不其然,三弟激动了!
这样的话皇上是完全不信的,她和老三感情好这皇上相信,可不相信她一点都不知情,这分明就是不说还找好听的借口!咬牙沉声道:“看来,你是不稀罕太子妃的位置了是不是?”青瓷额头抵在地上,双目紧闭,没有动弹也没有出声。
沉默的行为和刚才的太子一模一样。
这话一出,旁人不说,一直跟着跪在地上的老爷子和皇后的心里却是的。老爷子喜的是青瓷本就不想当太子妃,这样被罢了,或许还算好事?而皇后呢,心里是一半窃喜一半失落,她本来是很喜欢青瓷这个孩子。
只是大哥也说了,青瓷的心里完全没有谢家,将来她若成长了,不但不会帮谢家,说不定还会秋后算账呢。皇后心里也有疑惑,如果说因为青瓷是在江南长大,所以对爹娘没有感情,这还勉强可以理解。
可秋后算账是什么意思?但大哥在信里说得不明不白的,也不知道原因到底是为何。
公
子湛听到皇上这句话就心里一颤,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公子玉猛然起身,因为太过着急而顾不上身上的伤,大步一跨就因为伤口疼痛而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但他还是跪着甚至爬到了皇上的面前。
“父皇!”
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早已崩裂开来,顺着手臂留下的血已经染红了公子玉的双手,现在又染上了皇上明黄的龙袍,皇上惊愕地看着公子玉,看着他爬过来的一串血迹,公子玉剧烈的喘气,一手拉着皇上的龙袍,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
青瓷也早已抬头,被少卿的这一连串行为也吓傻了。现在见他这个模样,再也顾不得礼仪,一下子扑到了少卿的旁边,伸手扶着他让他好受一点,急切道:“你干什么,你的伤口一定又裂开了!”
没有理会青瓷的话,垂着头捂着腹部半响,脸上的汗顺着脸颊顺着眼睫滴在了地毯上,深呼吸一口气后再次抬头,双眸因汗或者泪水的沾染早已模糊,看不清人,只是执拗地对着皇上的方向。
“父皇,这次是儿子自己大意,可儿子没有给您丢脸,也自认没有做错什么,儿子私下跟您说好不好?当众说就功亏一篑了!父皇,求您了,阿姐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收留并且帮着隐瞒,她真的不知道,您不要逼她好不好?”
“父皇,求您了!”
“父皇。”
“求您了!”
公子玉直直得望着皇上的面容,可他的双眼完全一片模糊,甚至连人影都瞧不清楚,正当其中的皇上分明的感受到了,老三完全是强撑着一口气,只会重复那五个字,他只是要自己一个答案。
若是旁人,自己或许会很快回神,可自己的亲儿子,用这样惨烈的模样来恳求自己,还是第一次,皇上也深深的震撼了,一时间楞在原地,只看着公子玉模糊又执拗的双眸,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父皇求您了!”
“父皇求您了。”
“父皇,求您了……”
公子玉一直重复着这五个字,声音越来越弱,一声比一声无力,抓着皇上龙袍的手也渐渐下移,在精致的龙袍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皇上猛然回神,见老三眼睛都睁不开了,一下子蹲下揽住了公子玉的肩膀,尽量小心地不去碰他的伤口。
“太医呢,怎么还没到!”
老三都快没命了!
“父皇,求您了……”
躺在皇上怀里的公子玉,强撑着半条眼缝,他已经看不清了,只是模糊抬头对着皇上的方向,还在喃喃要答案,皇上心疼地眼睛一红,整个人猛得一僵,“好,父皇不问了,你别说话了,歇息一下!”
皇后也被公子玉刚才的一番行为也彻底惊呆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他宁愿做到这个地步也不愿意说?如果就此打住,哪怕朝臣不好交代,若皇上执意要为公子玉隐瞒,底下人也只下非议,断无人敢在皇上面前多说什么!
那就是功亏一篑了,大哥和自己的算盘也白打了!
好一个公子玉,从小皇上就偏袒你,离京这么久,皇上还是偏袒你!抬脚一步上前,“让太医快点,先把血止住再说。”然后又对着半昏半睡的公子玉语重心长道:“你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既然没让你父皇丢脸,也没做错什么,如何不敢当众说了?”
“现在这个事闹得这么多,你若不说,你父皇以后如何在别人面前竖立威信?”
公子玉面上情绪没有任何一丝的浮动,心中只是冷笑,对事情的发展早已笃定了一半!果然,皇上的话刚落,皇上还没说什么,却听得太子冷声道:“母后不必逼问三弟是为何受伤,他不说,儿臣说!”
一时间所有人都转头注视着一直跪在一旁的公子湛,只见他额头青筋直冒,冷声道:“三弟去给晏君送行,被周家潜伏在京城旧仆所伤!三弟不愿说,是因为怕父皇担心,也怕父皇收回要放过晏君的他,他不想父皇言而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