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慢走。”亓官仪也没多留他,兄弟二人相互一递眼色,司妍结合前情,猜他们是在说“回头再聊”。
而后亓官仪又看向她:“那你想怎么解决?”
“简单粗暴地解决。”司妍撇撇嘴,“一个人带着狼、羊、草坐船过河,但每次只能带一样。狼会吃羊、羊会吃草,那怎么整?”
“先把羊弄走。”亓官仪脱口而出,旋即就懂了,“你想让我把胡莹弄走?”
司妍点点头。
把胡莹弄走,明兰和自己又没仇没怨,眼皮子底下就能天下太平。至于跟胡莹的怨解没解开……让她日后自己琢磨去吧,估计她冲动之后仔细想想,也能回过点味来,时间可以消磨一切!
——这个想法或许有点不负责任,司妍来时原也不是这么想的。但现下经世界观的事这么一搅,她没了在这个任务上再多纠缠的兴致,只想赶紧把这事结束,然后全身心的应付世界观的问题。
亓官仪好似同样没什么心情,干脆地点头答应下来:“行,那等胡家那边交齐赎金,我就让母后放她回家好了。支得远远的,不必怕她再胡闹。”
“嗯!”司妍满意地点头,经过刚才一番刻意地“多绕逻辑多说话”之后,她的心情也平复下来了些。边思忖边看看亓官仪,问他,“五殿下瞧着气色不好,这是遇上事了?”
“……哦,是为云离。”亓官仪笑喟着摇头,“他说他最近……遇上点事,怕自己会对不住云离,再加上云离的名分确实不好办,就想索性带着他远走高飞图个心安。”
“他们两个也是命苦。”司妍边跟着一叹边睃着亓官仪放满了语速,“其实我觉得吧……五殿下不该总想着什么都自己挡下来,有些事该知会云离一声。相爱的人之间,是不该有事情互相隐瞒的。”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亓官仪的目光微微一颤,滞了会儿才看向她:“你这么想?”
“嗯。”司妍点点头。
但目前为止,她也只敢说到这么多。
这件事造成的直接影响是二人并没有去任何地方交流感情,在府里闷着闲聊了会儿天儿,又一起用了顿晚膳,司妍就回府去了。
回到宫中,她继续为这件事纠结着。
一排用于装点窗台的泥人摆在面前,司妍挨个点着念叨:“亓官仪是个好人、亓官修也是好人、云离也是好人……”
就为都是好人,这事才真不好办。
亓官仪他要是个大坏蛋,她早恶意报复地把世界观的问题全一股脑地砸过去,然后哈哈哈哈地看着他三观崩塌了。可他那么好,弄得她不得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她还有点当鸵鸟,寄希望于他会先说、或者他会先开个话头给她勇气,可换过来想她也明白,就像她不敢直说是因为怕吓着他一样,他不直说大概也是因为怕吓着她。
所以这头……到底怎么开呢?
她这么想着,只觉得自己今天那句“相爱的人之间,是不该有事情互相隐瞒的”其实是对自己说的。她已经清楚亓官仪要说的是什么,清楚那件事绝不会吓到她,可她知道的部分,她还瞒得死死的。
可她是真的不敢贸然开口,她完全不清楚他能接受多少。
T_T做人好难……
这么想下去简直懊恼,她怎么就这么怂呢!其实不管亓官仪有没有先起头,他知道的都还是同样的部分、她想说的也都依旧是那些吓人的内容啊……
可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好像就是死活还差那么点助力,没人推这一把她就迈不过去!
司妍趴在案头打了蔫儿,不停地脑补自己如果开口说了,大概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最好的应该是亓官仪并不在意,最差的则是一切都崩溃掉,她退出游戏当植物人。
按理来说吧……达成这个“最好的结果”还真有点难。
亓官仪要真对这种事都不在意,这神经得多大条啊!
T_T所以要怎么开口嘛……
司妍痛苦地挣扎着,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就显得格外清脆。“笃笃”的声音跳跃着一响,然后一个宦官的声音传进来:“司姑娘?”
“干嘛?”司妍没精打采地揉揉额头,转过身,“说。”
“哦,有您一封信。”那宦官边说边走进屋,抽了只信封出来递给她,也没多话,往桌上一搁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