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点也不含糊,居然还问申王:“要是有人说你哥哥是个懦夫、笨蛋,他自己不想为同袍牺牲,说他留下来断后,是被‘坑害’,而不是慷慨赴死,你想不想打人?我想!我就打了。你不信?要不要再打一次给你看?看到他我又想打他了。”
申王正经了起来:“你行吗?”
卫希夷道:“当然行啦,走之前,我得打个够。你这里挺好的,可惜我不能留下来。”
申王一捋须,问道:“你要走?”
“嗯啊,”卫希夷点点头,食指微曲抓了一下腮,“打他的时候就想好啦。他是你们这里的贵人嘛,连太叔都拿他没办法,贵人都是这样儿,我们可不能住。又不指望他们吃饭,他们不好,我们就走。他在我家门口污蔑了我哥哥,让我灰溜溜走掉我不甘心,走之前就先打一顿咯。”
姬戏暗道一声不好。国君做得好不好,最直观的衡量标志就是人口!“因为纨绔横行,致使国人逃亡”,这绝对是申王会忌讳的事情。再看申王,已经起身到了卫希夷身边,纾尊降贵地弯下腰,问蛮女:“阿玉不是将你们带到他那里了吗?有他保护,你怕什么呢?”
“太叔不能时刻都与我们在一起呀,我可不能在有他们的地方住下去,想到有个会找你麻烦的人就在那里,多闹心?可得找个和气的地方住。有坏人的地方比没人的地方还可怕。我们獠人从来就没怕过什么,可也不会明知道有坑还往前跳。”
申王笑眯眯地摸摸卫希夷的头:“哎呀,你太担心啦。阿玉啊,带她回家,好好照顾,她的母亲、她的弟弟也要好好照顾,明白吗?”
祁叔玉含笑道:“是。”
申王又郑重地对卫希夷道:“你哥哥是我的功臣,即使是蛮人,只要为我效力,我都会保护他的家人,哪怕他已经过世了。留下来,好吗?”
卫希夷瞥了一眼祁叔玉,祁叔玉点点头,又瞥一眼姬无期:“不要,他瞪我!”
姬无期眼都直了,区区一个蛮女,她告刁状怎么告得这么顺手?
申王直起腰来,目光在父子俩身上逡巡:“阿戏,先管好儿子,再去管部伍吧。如果他们,”手指卫希夷,“有闪失,我只好唯你是问啦。”
卫希夷应声道:“我才不要有闪失,我有闪失了,就算把他们的骨头都拆了,我也已经闪失了。”这就是要走了?
夏夫人上来温柔地道:“你放心,咱们在一块儿,谁要动你们,先过了我再说。”
祁叔玉也来哄她,声音震得她的耳朵又酥又麻,脑袋也昏沉沉的,差点就点下来了,却被虞公涅一声冷哼惊醒了。又用力摇头。
申王对祁叔玉道:“他们母子三人,就交给你啦。让我看看,我的上卿本领如何。”祁叔玉领命,被卫希夷一双大眼睛盯着,他有些无奈地道:“你今天总要回去睡觉吧?”
卫希夷:……乖乖地被领走了。
背后,申王冰冷的声音传来:“明日,你们父子登门致歉去!人留不下来,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出了宫城,夏夫人笑吟吟地牵着卫希夷的手,让执事接过了鹅,对祁叔玉道:“让小妹妹一个人坐车怎么可以呢?跟我们坐吧。”祁叔玉不及回答,虞公涅又是一声冷吭。祁叔玉抱歉地看看妻子,轻声道:“你和希夷真是投缘,这很好,你们同乘,希夷啊,我的府里有很好的老师哦。夫人,你同她讲,我去看看阿涅。”
夏夫人嘴角一抽,依旧温婉地道:“好。小妹妹,咱们来。”卫希夷担心地望着祁叔玉微跛着足到了虞公涅的车前。虞公涅一手撑着安车的车门,整个人堵在车门上:“你来干嘛?”
夏夫人道:“夫君,阿涅不愿意,你还是同我们一同走吧。天黑夜凉了,站在黑地里,伤口又要疼了。”
祁叔玉眼中划过一丝无奈、一丝暖意,转头对夫人点头致意。冷不防领子一紧,虞公涅双手扯着他的衣服往上拽:“快点,急着回家呢。”虞公涅不过十二,力气再大,也拽不动一个常年征战的上卿。祁叔玉单手一撑,跳上了车:“走吧。”
另一边,夏夫人骂了一句“小混蛋”,又转了颜色,拉着卫希夷上了车,对她介绍:“我们家的老师,原是夫君为了我的孩子准备的,可惜……现在还没有……嗯,都是好老师,外面再难找到的。”
卫希夷内心交战着,忽然问道:“我看你们的王不像傻子,为什么会让那样的人做官?”
夏夫人一撇嘴:“姬无期?他不曾领职。姬戏么,还算有点本事。姬戏的哥哥是崇侯,他的夫人是岐侯的妹妹,他自己也有封地。所以让他做了官。”
“能让他不再害人了吗?”
“嗯,差不多了,王已经留意了,不会让他再得势。留下来吧,外面刚下过大雨,又入秋了,这边秋冬很冷的。夫君说过你们的故事,就算要报仇,你也要先长大,对不对?”
好像也有道理:“我回去问问我娘。”
“好呀。”夏夫人笑眯眯地说,留下来一起收拾小混球呀。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回来了。熊娃的触底反弹开始啦~
水逆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