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先见她不动,口气愈发地和缓了,他可不想再将人吓跑掉。事实上,他已经后悔了,刚才不该口气那么急那么凶的。姜先试图讲道理:“不要害怕”
【谁怕了?】卫希夷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向前跨了一步。
姜先舒了一口气,自己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指着卧榻:“你……要不要来坐一下?擦擦头发?我给你找鞋袜。”说着,脸也红了。白皙的脚趾从红色的裙摆下露出来,颜色对比得愈发鲜明招人的眼。
卫希夷不是不识好歹的那种淘气包,见这只病鸡崽自己病着,还真挺关心自己是不是着凉,也有点不太好意思,从怀里掏出盒子,冲姜先一递。姜先心中一喜:她送我东西的吗?哎呀,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好?嗯……
姜先慢慢地走近了,一手接过盒子,一手小心地伸出来,先拉袖子:“来坐一下嘛,你踩地毯上,脚就不冷了。”慢慢慢慢地,想拉过去。
卫希夷眼睛一瞪,她娘讲过,绝对不可以!往后退了一步,一指盒子:“呐,人面蛛在里面,你可要早点好起来。”
姜先心中一阵狂喜涌了上来:“你是给我送药来的?对不对?”
啧!声音好大!
“闭嘴啦!”
姜先捂住了嘴巴,手却坚定地往前伸。卫希夷眼睁睁看着他的手快要碰到自己的脸了,忍不住退了一步:“你干嘛?!”哎,这手指又手又长的,还挺好看的。
姜先坚定地、大义凛然地将爪子碰到了女孩儿的脸上,慷慨地道:“下雨呢,你凉不凉?夏天下雨,也会着凉的。”趁机将人家两边脸蛋都蹭了好几个。他的手不冷也不暖,比卫希夷在雨中厮混了良久的温度略高一点。卫希夷脸上一烫,瞪他:“你干嘛?!有人来了,我走了……”
【算了,他心地还不错,病成这样真可怜,活着每一天都不容易,爪子都瘦成什么样了呀。】卫希夷大度地决定不去计较了,转身就去爬窗户。
“喂,我叫姜先,你叫什么……”
卫希夷心道,告诉你我是谁,我傻呀?反正这回你能活过来了,阿姐和王子的事情成了,就不用再接着瞒小公主了。大家皆大欢喜。不知道是最好的!不然让爹娘自己我还弄人面蛛,我还要不要好好玩耍不挨打了?卫希夷头一次感谢许后那么多繁琐的规定,以后不用见了,自己也不会被拆穿。
此时她却忘了,作为贵客,姜先的病如果好了,自然是要与主人家见面的,她有很大的可能,被认出来。
这一天,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说说守卫的问题?
熊娃能在宫里自由穿梭,不是守卫不严。在当时的条件下,守卫已经算森严了的。防卫这档子事呢,跟其他事情的道理是一样的,都是一个慢慢积累的过程。哦,这边被小偷进过,那就加点人手。那边狗洞被刺客钻进来了,那就堵上……这个样子滴。
鸡崽家比南君家历史悠久,他的守卫方式就比南君家进步。所以熊娃摸清了规律,在宫里自由穿梭,连外套都不带脱的,到了鸡崽的地盘上就要小心地爬柱子。
☆、谈婚事
自觉做了一件大好事,卫希夷爬到短梁上穿鞋取蓑衣的动作都比来的时候麻利了许多。觑着空儿,滑下柱子,卫希夷踩着水跑去膳房了——她还没忘记出来的借口。
羽见到水鸭子一样的妹妹,大吃一惊:“你干什么去了?”一看就不像是从女莹那里直接过来找人的样子。两处相隔不近,却也不算很远,如今雨虽大,不至于鞋袜都湿尽了。
卫希夷仰起脸来,傻笑了两声:“那个,公主那里要点吃的。”
羽从袖子里摸出块帕子,将她一头一脸的雨水给抹了去,将人按到了一张矮凳上:“鞋袜都湿了,除去了吧,老实坐着,等我回来。”语毕,去吩咐了一些给女莹准备的小食,还要注意份量,不可令女莹吃了之后不肯吃晚餐。才回过头来收拾妹妹。
卫希夷心情极好,除了鞋袜,两只脚努力悬空提着。羽伸手将她抱起,整个儿抱到自己临时休息的小屋里。卫希夷双手搂着羽的脖子,嗅着少女的体香,开心地说:“阿姐,不用抱,我自己走就行。”
羽没好气地道:“跑到房里还要我给你洗脚,我才不傻呢。你老实呆着。”
“阿姐,我开始给你做好看的首饰啦,你想要耳坠呢,还是想要项链呢?你以后什么都不缺。”被抱着一晃一晃地走路,卫希夷感觉特别安心。
“那也不是你给的呀。”
“嘿嘿嘿嘿。”就是我帮忙的,哼唧。
没几步路的功夫,房间到了,羽利落地给妹妹擦干了头发,重梳了头,将她浸湿的衣裳扒下来拧去水,拿去灶下烤干了。连鞋袜一道,又干又暖地拿回来给妹妹穿上了,小食也做好了。羽打量了一下妹妹,见她的装束都妥贴了,便指派了两个厨工,拿着食盒,连人带小食一道送了回去。
女莹又和保姆生了一回气,不外是“老奴为少主担心呐”与“好啰嗦的老货”之间永远无法调和的矛盾。朋友回来了,爱吃的小食也来了,女莹丢开了讨厌的保姆,和卫希夷两人凑到一边,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起蚌壳来。
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因为被禁止,却显得乐趣无穷了起来。保姆心中大恨,暗想,只要宫里不忙,她就去告诉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