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公子微微笑着,缓步走向沈诺,慢慢为少年整了整衣领,也并不与少年说话,反而对着一直拉着少年手的墨君琰微微颔首:“照顾好他。”
墨君琰恭敬的道:“君琰应当做的。”
然后贺兰公子又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遍沈诺,便离开,亲自开启了传送阵。
而那些见到贺兰公子这一番动作的人,更是百般思量心头过,然后便决定,能不得罪这个极像贺兰公子的少年,那就不要得罪;若是真的不得已,或是为了少年不知足,或是为了他们自己的贪心,那他们也只能斩草除根了。
沈诺看着贺兰公子的这一番动作,也是一怔。
他没有想到贺兰公子会这样做。
贺兰公子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讲,沈诺想要道谢,想要和贺兰公子论因果,还人情,一时之间,都无法施行。
可是事实上呢,贺兰公子又确实是对他好了,真真正正的为他做了后盾,哪怕贺兰公子一句话都没跟他说,甚至也没有强迫他非要回归贺兰家,或者是改姓什么的,只是站在那里,凭着两人相似的长相,就让其他人不敢轻视他了。
传送阵开启。
沈诺抓着墨君琰的手,都越发紧了起来。
墨君琰心知这件事不能说,不能谈。尤其是现在,他还是沈诺下一个要“斩”的对象,这种事情,他就更不能说了。
而另一厢,贺兰公子等人很快就将其余的三十个修士给送进了皇陵秘境。
贺兰公子和欧阳道君是最后才走的。
欧阳道君道:“你这又是何苦?那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诛情道,无情道,原本就是要斩情的,他既然已斩亲情,你送他些什么,他还要想着法子,十倍百倍的还回来,根本就不打算和你亲近,十七又何必再这般委屈自己?”
血脉后代自然重要。可是于修士而言,最重要的,还应当是自己。
贺兰公子立在半空之中,踩在飞剑之上,长长的叹了口气,方才道:“欧阳,你不懂。”
欧阳道君直接给贺兰公子的一句话给噎住了。
想当年,贺兰公子力排众议,非要娶沈清淑为妻,甚至立誓不纳一妾之时,欧阳道君气得跑去跟他大吵一架,贺兰公子也是这么回答他。
“你不懂。”
不懂?
他哪里不懂了?
不就是他一心恋慕的贺兰十七,被那个沈清淑感动了,然后要对沈清淑一心一意了么?这有什么不懂的?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贺兰十七做得到的,他也一样做得到的。
只是对方从不给他机会而已。
“我当然懂。”欧阳道君咬牙切齿的道,“沈诺是你心上人的孩子,现在便是你的心头肉,为了这个儿子,你是什么都肯做的,对不对?”
贺兰公子怔了怔,盯着欧阳道君的一头白发看了良久,方才叹道:“对。”
他清楚而认真的答道:“对,欧阳。于我来说,如今最要紧的,一是长生大道;二来,便是诺儿了。”
欧阳道君双拳紧握,周身灵气暴起,怒发冲冠,仿佛一下子就要爆发了。
欧阳道君一字一顿,咬牙问道:“那、我、呢?贺兰公子,呵,那我又算是什么?你今日给我句话,我与你,到底是否有可能?我不求在你心中与诺儿一样重要,可是十七,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贺兰公子不语。
两人在皇陵秘境外对峙了三日三夜,贺兰公子才终于轻轻摇了摇头。
两人当即开打。
化神期修士的斗法,便说是地动山摇也不为过。
两人就在皇陵秘境外,直接打了十日十夜,直到贺兰世家与欧阳世家的几位太上长老来劝,两人才狼狈的分开。
原本交好数百年的一对挚友,终于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