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被子一把被人掀了起来,张母生气的盯着跪在炕上不吭声的张翠莲。
“你撅着不起来,干啥呢?”话说了半句,张母愣在那里。因为她看见张翠莲泪眼婆娑的跪在那里,好像受尽了委屈的小兽一般。
“你,你哭啊?”张母似乎第一次看见张翠莲哭,以前就算怎么欺负她都好像个木头一样。
“啊!是不是没考好啊?”自以为是的恍然大悟,张母丢开被子一脸讽刺:“行啦,别在那挤猫尿了。考不上的人多了去了,你以为你有那狗命考大学?切!”
似乎发现张翠莲是真的非常的伤心,张母这一次再也没有出声骂她。而是转身默默的离开,没有再说一句刺激女儿的话。
张翠莲起身下炕,去了洗脸架端起了水盆出门打水。
张家住在郊区名叫三河子的地方,说是城里其实就是个城边而已。但好在这里是外县进城的必经之路,交通发达得很。在2009年,因为机场扩建以及修建高铁。这里被征用,张家因而得到了一笔的拆迁费以及两套房子。不过在二十年前,这里还是一个又旧又破的城乡结合部。
这套房子是张家的老宅了,分家的时候东院给了大伯西院给了他们家。这是一套土坯房子,东屋住着父母西屋住着弟弟。东屋后面有一间厨房,厨房的对面就在西屋后面打了一个隔断。小小的一张仅能够睡两人的小炕,以及一个她奶奶出嫁的时候的一个樟木箱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大伯过得好,早就将自家的房子翻盖成了砖瓦房。前园子种的是蔬菜,后院种的是苞米与葵花跟土豆。除此之外还有兔窝、猪舍、鸡窝、鸭架,每天与她同岁的大堂姐就会早起干活。
而她们家,前园子种着蔬菜后院子同样种着苞米、葵花跟土豆。家里面除了二十来只鸭子,什么都没有。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她爹妈太懒了。鸭子可以每天去河里吃鱼,其他的家畜可是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伺候的。所以大伯家种土豆为了喂猪,他们家种土豆则是为了吃。
洗干净脸,张翠莲拿出一根竹竿打开鸭舍里的鸭子。嘎、嘎、嘎!大鸭子、小鸭子成群结队的跑了出来。张翠莲对母亲喊道:“妈!我去河套了啊!”
随后赶着这群鸭子,出了院子直奔小河边。张翠莲现在急需时间好好想一想,想想到底要做什么。
在河边足足呆了一上午,直到日头过了树梢直到有人路过告诉她张母叉腰站在路口高声喊人。
张翠莲才从桥边赶着鸭子慢腾腾的往家走,果然在回家的必经之路看见了黑着脸的张母。
“该死的丫头,你干什么去啦?给你懒得不行了,放鸭子能放一上午啊?”张翠莲冷冰冰的盯着她的亲生母亲,想要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张母忽然被女儿的眼神吓了一跳,那眼睛里仿佛写着满满的恨意。可又一想这个丫头蠢得很,又很怕自己将她再一次抛弃。
腰杆又挺直了,昂着头叫嚣:“怎么,骂你不服气啊?不服气滚啊!”
张翠莲忽然将手里的竹竿一丢,冷着脸匆匆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生气地说道:“走就走,这个家我早就不想呆了!”
张母猛然回头,一把拉住张翠莲大怒:“你要去干啥啊?”
张翠莲扬起脸生气地说道:“我滚啊,你不是让我滚么!我滚的远远地,让你们再也不用看见我!”
说完一甩她妈的胳膊,匆匆往家跑。看着张翠莲一连串的举动,张母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死丫头吃错药了,从早上开始就不正常!”
说完细细一想,忽然明白过来。感情她这是考试考砸了,所以才会变得性子古怪起来。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讽刺:“野鸡就是野鸡,还真以为能考上大学当凤凰啊?还花钱让你上学,也就谢军那个大傻子信你的鬼话。一个大姑娘不结婚上什么学啊!”
张翠莲自是没有真的想与亲生父母决裂,毕竟如果真的逼急了他们。真的会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给烧了,现在为了能够在两个月之后去上大学。只能与他们虚以为蛇了。
张爸见到女儿匆匆跑了回来,一进屋就关上了门不知道再干什么。随后自家的娘们赶着鸭子回来了,这让张爸觉得挺稀奇。
“怎么是你赶鸭子回来了?不是翠莲儿去的吗?”张爸走出屋,好奇的问道。
说起这个,张母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将鸭子赶到了鸭窝里之后,开始站在院子里叉着腰骂人。
“浪费了老娘那么多钱供你吃供你喝,还他么的惯你毛病跟我甩脸子。自己没能耐考大学,倒是有脸发脾气。我该你的吗?”听见老婆骂人,张爸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闺女今天不高兴,又踩了她娘的地雷。
刚想回屋里眯一会儿,就见张翠莲背着个书包跑出来。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不就是嫌我花了你的钱吗?我现在就出去打工挣钱,还给你还不行么!”
过去的那些年,张翠莲一直感念她的父母能够供她读书。虽然最终因为弟弟闯祸才没有读成大学,可在那个年代一个高中生的文凭相当于中专也算不错了。
张爸见到女儿生气,连忙上前劝:“你就别作了,你看你把你妈气成啥样!”
张母却忽然喜笑颜开起来,这个只知道上学花钱的闺女终于想要出去挣钱了。她推开张爸,对上女儿的眼睛:“你去啊,你赶紧出去挣钱去。把我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钱,都给我还回来!”
可最终张翠莲也没有进城打工,而是先要替家里干农活。扛着锄头,去地里面铲草。至于去城里打工,必须将地里的活干完才行。
无奈之下,为了能上大学,张翠莲扛起锄头,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