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审理命案,难道是搞笑?
就是在这一天,陈勇陪着外地一个开商在郊区考察项目。中午他宴请远道客人。刚互敬了几杯酒,就接到老爸秘书的电话,让他快些回城,千万别耽搁。秘书的话,很直白“有大事!”却又很粘糊,闪闪烁烁的,不说是什么大事,最后说了句切要话“是关于陈省长的事!”这才把陈勇吓出一身冷汗,立即离席赶回。
一到家,秘书已候在他家门外。几句话,就向他把事情讲明白了。
唉,该来的到底来了。
只是,太觉突然了。如同夜间睡得酣熟,突然被霹雳声震醒了,睁眼一望,窗外狂风飚,暴雨如注,掀墙拔树,碎瓦淹户。令他骇目惊心,不知所措。
这个夜晚,陈勇过得极凄惶。他想把吴萍叫过来,这种时候只有她能给他以安慰。可再想想,他觉得让吴萍跟着他难受,是自私的,更是残忍的,他不能这么做。他伏在桌子上,不知抹了多少鼻涕眼泪。中间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接着又掉泪。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才昏昏沉沉地好歹有了点睡意。但突然,有两个疑问扑进他的脑海里,使他浑身一激灵
“秘书说,老爸涉及几起案子,那都是什么案子呢?再者,是谁揭了老爸呢?那人是谁,是谁呀?”
他寻思了再寻思,终究没想出个所以来。这不奇怪,因为除了与五行园的事儿有所瓜葛,除了包养粉牡丹,此外陈勇真不知道他老爸关涉过什么案子。最后,他倒猛的想起了一个问题
“老爸不是让我主动交待么,这,我怎么倒忘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勇就抓紧打听中纪委来人的办事地点,-打听出来,便急急赶过去。
两个中年人把他带进一个小房间,一边听他口述,一边做笔录。最后,让他在那一张张的笔录上签字并摁了手印。
其中一位中年人,向他说
“你能主动提供材料和线索,我们欢迎。而对你来说,可谓很有意义,因为这样做属于你主动配合。配合与被揭是有重大差别的。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在你没说这些以前,已经有人做了坦白,并且详细揭了基本事实。”
开车回家的路上,陈勇脑子里不断回想交待的过程,并一直苦苦寻思“是谁呀?是谁做了揭而且是详细的揭?”想啊想,想了一路,他就是想不出那会是哪个人。
回到家,他闷头蔫脑地了一会儿呆,忽然想起陈登孝这方面经验多,何不问问他?于是拨去电话。但没人接。他把电话打到区公安局办公室,这才知道,陈登孝出去外地参加业务研讨会了。何时回来说不准。
傍晚时分,陈勇想给金戈通话,犹豫了一下,觉得不够踏实,就打消了念头。他没有打开灯,在黑暗中,孤独地在沙上僵坐着,由着时间流逝。
陈勇不知道,其实陈登孝并没外出,而是在本市被“拘”了。审讯的情景无须赘述。可是有个情节说来倒挺有戏剧性,不妨提一提。
坐在审讯室里,对陈登孝来说是很平常的事儿。他通常是金刚怒目地端坐着,先不话,身子也不动弹,只那双虾皮眼忽闪忽闪地眨动,脖颈微向前探,看去像只盯着猎物的鹰隼。这架式是很威武的,具足了煞气和威慑力的__但这说的是之前,是他提审嫌疑案犯的时候。今天,却主客易位,他哪还能威武?因为他是坐在被审的位置上,他要做的是,老老实实地接受鞫询。
办案人员向他介绍了政策。他微微点了下头。“知道了。”他说,表情漠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神态。
他心里想,威武是威武不起来的,然而终可摆出倒驴不倒架的姿态呀。同时他也做好了准备,必要时,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豁上去啦!
陈登孝就依着这章法,坐在椅子上,只稍咧着嘴,做轻笑状,却不出声。显得颇镇定。
就这样静默了很长时间,询问才开始。
“有关政策我们已经按程序向你宣布了,”办案人员说,“这会儿,该你主动交待了。”
“啥?交待?交待啥呀?”
陈登孝先是做懵懂状,继而做出很无辜、很冤屈,且因无辜与冤屈而很愤然的模样。
“该交待啥,你自己清楚。”
“很抱歉,我连为何叫我来这儿都闹不清楚。”陈登孝仰起头来。“我心里只清楚,我一不犯法,二不违纪。你们硬叫我来交待,哈呀,岂不是太搞笑了吗?”
“你听好了,”办案人员说,神态严峻,突然放大了话音。“到了这个地步,亏你还说得出太搞笑uoo27这个词__审查命案,难道是搞笑吗?”
一听“命案”二个字,陈登孝不由得心里咚咚敲鼓。但他即刻静了下来,不心怯,亦不慌。那辆汽车爆炸了,炸成了收拢不起来的碎片片,那两个姑娘被炸成沫沫渣渣了……所有的痕迹、线索,所有的证据,一丝-毫都没留下。“哼,玩得多漂亮!我怕个鸟呀?”
于是,他把嘴一撇,说
“哟!还命案哩。可惜我没听说过,更没有人向我报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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