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臭有臭的用途
陈勇和其他三人听了直笑,诧异眼前这位厅长,做人忒丑陋,忒不体面。在座的谁也不敢说自己是干净人,然而像孟天雨这样,恣意撅起屁股亮出屎蛋蛋对人炫耀的,谁曾见识过?
陈勇心里骂着:
“妈的,这算个啥王八犊子!《红楼梦》里薛蟠那号没脸皮不识羞臊的蠢货,听了这货的尿臊话,也恐怕要来拧他的嘴!”
他烦透了。恰好手机响了,他接听过几句,便向大家说:
“罪过罪过,原打算和诸位尽兴喝一场,谁知出了一件不省心的事,喊我去应付。我只好失陪了。来日再另安排一场补过。”说着立起身,拉着金戈,“金处长,你陪我去外面说几句话,我把余下的事交待给你。”
於是金戈随陈勇走出包厢。两人一前一后,过了甬道,下了楼梯,径直奔向大厅,找了一个旁侧有一盆高高的凤尾竹的长沙坐下。陈勇这才对金戈说:
“你的这位上司,真他妈是尬角儿。我是因为不想继续看它那丑态了,才借故离席。不过,实话告诉你,他正好是我要专门务色的人……怎么说好呢?噢,是这样,人和事,都是有两重性的。绝大多数人都习惯称赞正经人,贬损那些不顾惜脸皮的人。其实很多时候,正经人倒是多半办不了事,尤其是一些特殊的事。反而要靠一些极不要脸,扔给他一点点甜头他就什么都敢干的人,才能够把事儿办成。这孟天雨,我已了解了,他是个缺脑不缺胆的人,今天又见识了他的脸皮之厚__这人属于特殊材料,太符合咱的需要了,以后用处大着哩!”
金戈点头附和,道:
“就是这个道理。香有香的好处,臭有臭的用途。有些事儿,还当真少不得鸡鸣狗盗、上不得台面的人。”
“他这人,我断定仅这一次就已经被咱搞定了。”陈勇说,“一会儿你就照商量过的办法,尽量引他说话,看他有什么不同的主意。别忘了,要示意有他的大好处,这叫安排下金钩钓大鱼uoo27。丢出饵料,不怕他不効力。”说到这,他告诉金戈:
“我打听过了,孟天雨养过好几个女人,这几个女人都不是省心的灯,向他又要房,又要车,又要珠宝和品牌时装。孟天雨色心重,甘愿像头驴一样,乖乖听她们使唤,大把大把地花钱__嗨,日他妈妈的,我也爱钱,一天比一天忙着捞更多的钱,但我恨这些披着皮的官,不干实在活儿,一个个却都是捞钱圣手,拼命刮地皮,收贿赂,变着法儿贪汚,要多下作就有多下作。这帮玩艺儿,不该活在人世,该揭了他们的皮,把他们喂给狗吃了才解恨!不过你说可笑不可笑,荒诞不荒诞,我不仅不去揭这般家伙的皮,这不,倒要精心笼络着他们哩!”
陈勇只顾感慨,没注意到一旁的金戈脸上红了一红。当着和尚骂贼秃,乃是处世的一忌啊。陈勇没留意到这一层,继续往下说:
“最近,你听没听说,孟天雨闹了桩让他自个儿哭笑不得的故事。他又睡了一个女人,说得好好的是姑娘,原装姑娘。及至买了房,买了车,女人不声不响把她爹妈接来了,过段时间又接来个娃娃,女人脆生生说这是她的亲儿子。老孟好不痛苦。哪想,没痛苦几天,更大的痛苦降临了,居然有一个壮汉找上门来,称道是女人的正牌丈夫。你说有多可笑!先是一个母骆驼拱进了他的帐篷,他万万想不到紧接着拱进了一堆老老小小的骆驼,还拱来个强悍的公骆驼,让他寝食难安,笑不是,哭也不是。我说这事儿,不光是讲笑话给你听,是想到了老孟恐怕现今不仅有苦无处诉,还一定罗锅上坡__钱(前)上紧。你把这个卡拿给他,里面有二十万,尽着他用,不够的话以后再给他。这会儿钓他最容易,不怕他不咬钩。”
陈勇从手包里取出一枚银行卡递给金戈,两人这才分手。金戈上楼去布钩,陈勇离开饭店去应付他那“不省心的事”。实际上哪有什么事要他应付,他当下心里最急的紧要事,是要会女人罢了!。
那时候刚时兴“夜生活”不几年,有身份的人士,有钱的人士,把这当时髦,兴头正阑。很多人,往往喝酒能喝到出溜到桌底下说疯话,跳舞能跳得此后三天腿抽筋,更有人玩泡妞和包二奶,能把自己的魂不知忘在哪个脏沟沟里了,甚至记不准自个儿是不是个原本就有了家的人。
这一些,从那个年头过来的人,大都是知道的。有人得之於别人的述说,约略晓得大概,有的来自於亲历,当然也喝过,唱过,跳过,看过,亦玩过,搂过,亲过……只是,至今好似没有人用心做过探究研究,或写成切实的论文,或录存下丰富的档案资料,实为憾事。
哪怕有一短诗,能反映出那年头的时世所尚,也是好的。你看,那写南宋的小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香风引得游人醉,直把杭州认汴州。”就给历史留了影,史料价值大於它的文学价值。字句上说的是轻歌曼舞,读起来却惊心动魄。
再不然,学学东方朔,留下点不知属于诙谐还是讽刺的滑稽故事,也是个安慰。但今时,连这样的东西也找不着影儿。流行起来的尽是些有猛料有腥气有声色的荤段子。而且愈往下头说,愈露骨下流,愈是雀跃四座,令男的忘形喷饭,女的也跟着嘻嘻憨乐。
咄,这一段时间冒出来的众生相,真个叫人解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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