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骐嘻嘻笑着,目送张小颖往外走,心里却拧着麻花。看模样,张小颖神情从容镇定,加上她头脑聪颖,应该对付得了姚娟。然而姚娟骄矜、乖戾、凶狠,兼而有之,谁知她会对张小颖摆什么烂面孔?他真想代张小颖走一趟,甚至愿意去吵上一架,可是电话指名要张小颖去,他不能鲁莾硬往那儿闯。
张小颖一听电话里姚娟的口气,就明白和姚娟的谈话不会有好气氛,一定很别扭。可是等待她的,比她预想的更要糟糕得多。一见面,姚娟就兜头盖脸朝她砸冰豆子
“你,哼,你不就是张小颖么?真胆肥呀,肥得快爆炸了吧?啧啧啧,一个小小编辑,竟口口声声吆喝跟朱书记熟识,还一口又一口地老朱老朱地喊着。你自己说说,你想干啥,知道害臊吧?”
“想干啥?”张小颖嘴角兜笑,反诘道,“你的意思喊几句老朱,就意味着想干啥吗?真是莫名其妙!”
“哟,还嘴硬啊……敢当面顶撞我!”姚娟愈来气了,额上凸起一根不太显眼的青筋,吼道“好能吹呀,牛尾巴都要被你吹烂了。老朱也是你叫的?”
“奉劝你说话讲点起码修养,别爆粗口,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张小颖不着恼,倒是弯着眉笑了。她为姚娟的失态感到好笑,想再瞧瞧姚娟还会说出什么更出奇更难听的话,便追加了一句
“叫老朱又怎么了?难道违反了哪条法律或者违反了那项行政规定?”
姚娟眉毛向上一扬,嘴巴向下一拉,砰的拍一下桌子
“好哇你,越说越上邪了,邪得没边了,不仅敢打断我的话,还狂妄地教训起我来了。老朱就不是你叫的__不用法律和行政规定,我说的话就是规定。你别狂得忘了你姓什么!”
“我干啥要忘自己的姓?”张小颖见姚娟如此霸道,就不想再退让了,“我跟母亲姓__噢,不提这……我倒弄不明白,我喊我的老朱,你一个和老朱不相干的人,为何像被踩肿了脚丫子似的,怪声吼叫?”
姚娟未料张小颖竟这样反唇相讥,气得连连跺高跟鞋,脚下火花乱嘣。
“反了,反了,”她声音嗄,“你,你是要找不自在呀!痛……痛快滚蛋!给我滚!”
看姚娟那昏乱失次的样子,张小颖笑了,是冷笑。道
“劝你照照镜子去,看看你那张脸这会儿有多丑陋!还哴什么滚蛋呢,你以为省城建厅是你的私家领地呀!请问,你把它买下来了吗?什么时侯买的?哼,且不说它不能买卖,就只说钱吧,你从哪儿弄?除非你是贪……哦,叫贪什么,就不必说了。”
说到这,张小颖觉得怪异,她一句句说着,居然没被打断__没有,姚娟没半句回应,更没歇斯底里大作。
“怪!她半天不吭声,不像她的蛮横作派啊。难道像马骐说的,人的舌头有时会落在家里?”张小颖心中暗笑,嘴上却不饶过,继续往下说
“你不就是有那么点权吗?但那是公器,不是你的玩具,更不是你可以滥用的打人皮鞭!这一点你该搞清楚。刚才,我一进门,你就用那么粗俗那么野蛮甚至那么下流的语言侮辱我,贬损我,亵渎我的人格。你不觉得太嘚瑟了,缺少个正经官儿的样子么?你口口声声吆喝,痛快滚蛋!给我滚!uoo27这会儿,我想和你找个地方评评理去,你愿意么?说呀,愿意还是不愿意?”
“……”
张小颖又问“怎样?你倒是说呀,愿意去评评理么?”
“……”
张小颖连问了两次未见回答,觉得疑惑,便朝姚娟瞬了一眼。这一眼,竟瞧出一幕古怪事来。只见姚娟咬牙,瞪目,身子痉挛,脑袋又摇又颤,嘴角有口水流出。再瞧去,姚娟身躯晃了几晃,居然不能自控,嘭一声斜跌到地上。嘴半闭着,双唇间像螃蟹吐泡似的嘟噜嘟噜直冒白沫。
张小颖慌忙出去喊人。不一会儿,来了七八个人。姚娟昏厥着躺在地上,一只手摊放胸前,两腿一个劲儿抽搐。大家见了,不明所以,虽着急却不知怎么办才好。
又进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人喊“快!快把卫生员唤来!可能是羊癫疯作……”
卫生员急急跑进来。由几个人配合他,忙活了一大会儿,姚娟才睁开双眸,嘴停了吐沫,手脚不再乱抽搐,神智也慢慢恢复了。大家都吁了口气,立即把姚娟抬进里间床上躺下。
姚娟平时骄横不可一世,没想到,竟是陶犬纸虎,经不得一击。这太出张小颖的预想了。见姚娟被安置妥了,她转身往回走。刚到杂志社门口就碰见了马骐。
两人回室坐下。马骐说,听见那边轰轰隆隆有动静,他怕张小颖吃亏,想赶过去帮她惹惹那蛮婆。张小颖讲了刚才的离奇经过。马骐惊道“这是羊癫疯作,就是老百姓说的老牛大憋气uoo27!唉,得了这病,倒是值得可怜。不过她做的事,她那臭哄哄的专横跋扈作风,叫人厌恶死了。算是她的报应。”
又说了几句话,马骐努起嘴,摹仿视频中的口吻,说“扯乎!”
张小颖忍住笑,推他一把“看把你出息的,还装起加勒比海盗啦!哎,对了,别忘了正事,你把反映材料给我。”
“是啊,这等要事,岂敢忘记。”马骐连忙把抽屉拉开,找出叠在一起的七八页纸递给张小颖
“我悟出来了,你是想让你那在省委的亲戚转呈给朱书记,对吧?”
“你别问是谁,”张小颖说,“反正能递给老朱就是了。看来,你还不相信我说的,我__”
张小颖似还有话说,想了一下,说“算了,不说了。”她把反映材料小心地装进手包,便扭身向马骐摆手说再见。
马骐也隐约觉得张小颖还有话说,见她打住了,自己便不好多问。
“放心吧,材料一定会转到老朱手里!”
想不到张小颖又返回来,从门口探进头,认真朝他扔下这句话,然后才轻倩离开。
马骐不想这会儿就走。他怕万一有人来找张小颖的晦气,他要替她抵挡住。过了好半天,不见动静,他感到干坐着无聊,忽然想给自个解解闷儿。于是,给牛犇BB机传过话去
“哥们儿,犯病了吧,敢叫小颖转话埋汰我。真想一把拤死你。我明天不赴宴啦!存心恶心恶心你!”
牛犇立即回过话来“你是说,你不好意思蹭饭?噢,让我好开心哦!能省下不少草料钱呢。嘿嘿,谢谢啦,我的钱包正闹饥荒哩!”
“哈!哈哈!哈哈哈!”马骐独个儿乐出了声,当即回复
“有人说自己的钱包瘪了,生了经济危机,哈哈,大好事啊!就凭这大快我心的消息,我也得立马改主意__明天的宴会,必去!趁机给闹饥荒的难民,狠抽一管血。嘿哈嘿哈嘿嘿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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