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坐在重症病房外面,一坐至少一小时,因为学的生物,具体也牵涉到医学,所以,那些病历与片子都看的懂,池向向觉得人太聪明根本不好,劳心劳力的地方太多了。
刚开始的那个月,因为与各方沟通不断,他甚至用嗓过度引发炎症,整整三天没法儿说出话来。后来好了又反复的发作,厉害时,他连耳膜都会痛,但这些,狄耀从来不说。
他每天带着蓝色的口罩在医院穿梭,与人交流时全靠纸笔,就这样半残了,口罩外面露出的那双黑眸随意一瞥,还到处乱电人。
脑科的小护士没有哪个不在背后花痴他的,狄耀充满了人格魅力,他对丈母娘的上心处处引人惊叹赞美。
那段时间,池向向却对他发了无数次的火,水果篮在医院被砸烂了一地,就为了谁回公寓休息的问题而起战火。
狄耀让她回去,她却要让他回去。
一言不合,加上压力又大,池向向情绪失控的恨不得破罐破摔把老太太呼吸机拔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这时候,狄耀才会软下心肠,把医院里的事交给蒋宴,带着她回公寓。
他们相拥在一起,把吵架当成过眼云烟而去,狄耀太累了,一碰床会很快的入眠,但极其容易惊醒,池向向因此守着他而一夜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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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台山回来后,菩萨好似被狄耀为丈母娘跪破双膝的诚心打动了,老人家从一张张病危通知书中死里逃生出来,这场与死神抢夺生命的战役终于吹响初步胜利的号角。
这时候池向向迫不及待的要赶他走,狄耀问她,“我做错什么了,你要离开我?”
当时,他的表情特别悲情,因为嗓子发炎无法说话,所以,这一句其实是用笔写下来的。
他需要休息,完完全全的休息。
“你什么也没做错,妈的事情一天两天结束不了,这是一场持久战,你该恢复正常的生活节奏,研究所的同事们都在等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我们的孩子,他经常在电话里哭要爸爸妈妈,听的我心都碎了。我们两个都在这里,孩子太可怜了,想来想去,只有你回去照看他,我在这边心理上的牵挂也会减去大半,这样我们都能得到休息,你说呢?”
这话漂漂亮亮的,也非常实际,为了孩子也要回去一个人,池向向根本不可能回去,毕竟是女儿,又没有工作在身,照顾母亲比较方便。
狄耀没有意见,当晚就从医院开车走了,他当时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好,你有蒋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