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耀在心里默念这一句。
因为他们的赶来,病房里失控的像被泪海掀翻的船,狄耀把被泪眼遮盖挤不出路的池向向带到他们母亲的床前,傻丫头哭的喘不过气哪里还能说话,狄耀俯身到岳母大人的耳畔把心里默念的句子明确告知她。
“妈,我们回来了。”
我把向向带回来了,求您看她一眼。
然而,他们的母亲丝毫没有生气,严格来说,已经认不出那位母亲是他们的母亲。
年前在下着雪的长长山道上,狄耀为她撑伞并行在小雪里,那画面天地连成一色的白,老太太穿的宝蓝色长大衣,在雪中挺拔的令人敬佩,狄耀一恍惚,仿佛耳边还是两人踩在雪里踏出来的沙沙有力声。
初三临行前,狄小池莫名一场病来临,孩子比大人聪明,早有预感外婆此一别非普通一别。
祖孙两人告别的情景历历在目,她说。
小池要早点康复来见外婆,再见,乖孙。
孩子哭的撕心裂肺想诉说什么。
狄耀又想到上飞机前,岳母怪他毛衣当外衣穿并笑言以后再也不给他织了。
“不织了,不织了,叫你冻冻才晓得厉害。”
言犹在耳。
原来竟然上天给他的预警,老太太专供了他们一家三口所有的温暖,各种针织品摆了半柜子,手指戳的破血未曾说过结束的话,返家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竟是不织了,不织了?
这是冥冥中发出的一种求生信号,但狄耀错过了,他再回过神时,耳膜几乎被池向向哭声撕裂了。
他眼眶里滚了一滴泪下来,落入老太太血痕累累的手心里,狄耀克制了情绪,没让第二滴泪下来,池向向是独女,此刻所有人都能乱,他自己不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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