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晓晓也知道自己这完全是掩耳盗铃,且,她也不是傻子,这人都跟自己说这么多话了,也没见成嬷嬷过来,只有一个可能,成嬷嬷是认识他的,更或许,就是成嬷嬷帮着他进来的,刚不还故意调走了秦嬷嬷吗,这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成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为人安静稳妥,能让她不惜性命做下这种事儿的人,晓晓实在想不出来,所以,心里也有了更多的问号。
男人没有答她,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晓晓顺着就接道:“不是不吃,是吃不下,总觉得肚子里满满当当的。”说完晓晓不禁捂住了自己嘴,这些话仿佛没经过大脑,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这太诡异了。
慕容兰舟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没什么变化,只是瘦了太多,衣裳穿在身上更有些弱不禁风的味道,他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
晓晓真不是不想推开,奈何就使不出一丝力气来,更诡异的是,她觉得这个怀抱也异常熟悉,还有这个味道,晓晓吸了一口气,仿佛松香,很配他。
只不过,这个拥抱有些短暂,几乎立刻他就放开了她,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就跟出现的时候一样忽然消失了。
晓晓摸了摸额头,如果不是那温热的感觉太强烈,她都以为自己刚做了一场梦,亦或是出现了幻觉,她转身走回亭子里,果见秦嬷嬷拿着斗篷回来了,她侧头瞧了成嬷嬷一眼,不得不佩服,真沉得住气啊,硬是能当刚的事儿没发生一般,照常跟自己道:“夜了,娘娘回去吧。”
回到寝宫,收拾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晓晓一闭上眼就是刚那男人的脸,那男人的声儿,还有他在自己额头上落下的那个吻,想着这些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
她一坐起来,帐外值夜的成嬷嬷便掌了灯过来,拢起床帐问:“娘娘可是要茶?”
晓晓终是沉不住气的问了出来:“他是谁?”
成嬷嬷沉默半晌道:“娘娘心里早已猜到,何必再问老奴。”
的确,她心里早就猜到了,能让自己有如此感觉的人,大约只能是慕容兰舟,晓晓倒不是奇怪这个,她想不通自己那种鲜明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跟那个男人很是亲近,亲近的仿佛恋人,如果是这个身体的潜意识记忆,可为什么如此鲜明。
想到此,晓晓有些烦躁的拨了拨自己的头发:“那你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帮他,你就不怕小白……”正说着,忽听见外头小白的声儿传来:“不说睡了,怎还亮着灯?”
晓晓急忙住声,小白已经走了进来,见她坐在榻上,成嬷嬷立在下面,手里端着茶盏,便过去接在手里道:“朕还说,怎这么时候还亮着灯,原是吃茶。”
说着递到她唇边,晓晓只能喝了两口,小白才放下,成嬷嬷刚要唤人进来伺候,小白挥挥手道:“朕还说姐姐睡了,只怕吵了她,在前头沐浴过了。”说着自己脱了外头的衣裳递给成嬷嬷,脱鞋上了榻,伸手接过成嬷嬷手里的牛角灯,就着灯端详晓晓的脸色。
晓晓抬手捂着脸道:“大晚上的瞧什么?”
小白把灯递在外头叹口气道:“瞧着脸色不大好呢,晚上吃了什么,刚在御花园里匆忙间倒未及问。”说着看向帐外的成嬷嬷。
成嬷嬷忙道:“娘娘今儿仍是没胃口,只用了半碗粥,些许香油醋拌的青瓜。”
小白皱了皱眉:“吃这么少如何使得。”回过头问晓晓:“姐姐心里想吃什么,若想出来,也好让御膳房做来,这么下去可要病了。”
晓晓摇摇头:“大晚上的问这些做什么,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没什么的,太医不也说了,前几个月大都如此,再过一阵就好了,明儿还要早朝呢,这都什么时辰了,再不睡,可睡不得了,我可困了。”说着躺下一翻身脸儿朝里儿那意思是睡了。
小白摇摇头,挨着她躺下,成嬷嬷放好帐子,轻手轻脚的出去,到了隔扇外,不禁回头望了一眼,暗暗叹口气,真不知自己这般帮着慕容兰舟,会不会害了她,如今这般却要怎么个了局。
慕容兰舟回到雁门郡,元良迎出来道:“朱锦堂来了。”
幽州城守城的统帅换了裕亲王朱锦堂,在慕容兰舟的意料之中,朱锦堂这个人,面儿上糊涂荒唐,该明白的比谁都明白,且他是裕亲王,朱家的子孙,这般时候,朱子毓派他来守幽州,一个是此人可信,二一个也能安定军心。
只不过,他刚上任就大喇喇的跑到自己这儿来,是想做什么,就不怕落下个通敌的罪名吗。
慕容兰舟走进大帐的时候,朱锦堂正坐在窗下的软榻上,一边吃茶,一边儿瞧窗外的风景,惬意非常,不知道的,还当这是他的亲王府呢。
见了慕容兰舟也没站起来,只挥挥手道:“慕容丞相咱可有日子不见了,您挺好的啊。”因他的语气过于随便,旁边儿的伺候慕容兰舟换衣裳的军士,都忍不住瞧了他一眼。
朱锦堂却道:“看什么看,我跟你们家主子可是老相识,熟着呢。”
慕容兰舟懒得搭理他,挥挥手让跟前的人下去,才跟他道:“是有日子不见了,裕亲王倒出息了,只你这个幽州守将,跑我这儿做什么来了?”
朱锦堂道:“我是等着丞相回来休战议和呢。”
慕容兰舟深深看了他一会儿:“你倒不怕死。”
朱锦堂呵呵笑了两声道:“晓晓那丫头有句话说的好,是人都有个死,谁怕谁啊,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谁怕谁啊。”
慕容兰舟愣了一下:“这话是她跟你说的?”
朱锦堂点点头,其实,那天是话赶话的说到这儿,晓晓就说了这么一句,朱锦堂就给记住了,这会儿断章取义的使唤出来,觉得相当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