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也是尴尬,“弟妹,你先别这样。砚砚很听话的,回头我们好好和她谈谈。”
陈母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咯咯地笑起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扪心自问,嘉余回去之后,你真正关心过林砚吗?我——”
“吵什么?”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我在里面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慧芳,你哭什么?我还没死。”
陈母吸了一口气,不再说话,眼底压抑着满腔的怒意。
老太太这几年本就看她不顺眼,根本不会给她好脸色,她又看向自己的儿子,“刚刚林砚那个丫头竟然敢带着人来骂我,真是没大没小。你们要好好管教她,回头领回去,跪祖宗牌位去。”
陈母掐着掌心,终于忍不下去了,“妈,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老太太一愣,显然没想到平时温暖的媳妇敢这么和她说话,“混账!慧芳,你抽疯了吗?嘉余带你妈去检查一下。”
陈母勾着嘴角,“您是越来越糊涂了,我不是嘉余的妈妈,我是砚砚的妈妈啊。您忘了吗?嘉余是林家的儿子,不是陈家的儿子,您总是霸占着人家的孩子算什么?”
“你——你——”老太太激动地拿着拐杖捶地,发出“咚咚”的声响。
陈母依旧笑着,“不管怎么样,砚砚是陈家的孩子,也请您记清楚了。”
陈父连忙扶着老太太,“妈,我们进去说。”他几乎是把老太太拖进病房里的。
老太太气呼呼的,怒不可抑,“当年我就让你不要和她结婚,你非不听我的话。现在好了吧,你看看,我们这个家成什么样了?”
陈父看了一眼嘉余,神色复杂,到现在他也是无法接受抱错孩子的事实。“嘉余,你先出去一下。”
病房陷入沉默中。
陈父烦躁地抽起了烟,狠狠吸了几口,他才开口,“妈,你不要再闹了。这几年,我们都很累。”
“你说什么?”
陈父夹着烟头,一脸的落寞,“您的思想……”他快五十岁的人了,也经历了不少事,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挫败。他是个失败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当年您一直念着要孙子,慧芳怀孕差点抑郁。砚砚和嘉余的事大概就是老天的惩罚吧。”
“术里,你怎么能这么说?”老太太陷入了迷茫中。
她觉得自己没有错。错的是慧芳,是林砚,还有林家人。
她觉得,孩子如果不换回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妈,这次回去之后,以后我们就不要再打扰林大哥一家了,您也不要再见嘉余了。”他的声音满是沧桑,没有想过会走到今天的境地,“慧芳说的对,嘉余是林家的孩子。我们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好好疼爱,我们有什么资格做父母呢?您回去之后也好好休息吧。”
老太太怔怔地坐在床边上,“你这是在怪我了——”
陈父不再说话,他的眼睛被烟晕倒了,涩涩的疼。“我不想后半生在后悔中度过。砚砚上大学时,慧芳给了她一张十万块钱的卡,刚刚她把卡还给慧芳,您不知道,那一刻,我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我是什么父亲?我对不起那孩子……”他哽咽着。
嘉余和林父回到了林母的病房。
林母问道,“怎么了?你们父子俩脸色这么差。”
林父重重地叹口气,心里不是滋味,“砚砚回去了。”
“怎么这么快?”林母有些急切,“我给她准备的东西还没给她呢,什么时候走得?”
林父烦躁,转头问嘉余,“奶奶是不是又骂她了?”
嘉余沉默。
林父摇摇头,“我就知道。哎,这孩子怕是以后真不会回来了。那个路景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规矩,和我说话没大没小的。”
“你见着人了?”林母一脸急切。“人怎么样?”
“高傲无礼,也不知道砚砚喜欢他什么。”林父心里堵得难受,怕妻子担心,他还是说了实话,“看得出来,路景凡当真对砚砚很好。”他的眸色沉了几分,难言羞愧。
林母向来细腻,她也听明白了林父的话中之意,“砚砚到底年纪还小,这两年,也多亏了路景凡的照顾。嘉余,不管以后林陈两家关系如何,你能帮到林砚的地方尽量帮着她。”嘉余个性淡泊,而砚砚呢,看似温婉,其实骨子里充满了活力与张扬。想想她今后要走的路,肯定不会一帆风顺的。
“妈,我知道,您放心好了。”只是有路景凡在,怕是林砚也不会需要什么帮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