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已离山,楚京空虚,他们不做点什么事,都对不起祖先的教导。
太上皇还在夏宫被殷焱密切监控着,形同软禁。眼下只有太后发下的传位诏书才能服众,只要太子一“出事”,他们就能立即偷天换日。
“你们倒是还想挣扎……可又如何呢?”
太后的声音有一丝微妙的嘲讽与兴奋:“传国玉玺已毁,莫说传位诏书,便是停战国书也没有,你们此举不过徒劳。”
“太后莫要哄我们,传国玉玺几经朝代更迭,区区一场转瞬就被雨水浇灭的火怎能毁了它?”
“不信?”太后看了看身边的女官严宁,后者捧出一只紫檀木匣,直接倒在地上。
零零散散十几块即便破碎也洁白晶莹得不似人间物的玉块,让所有人都青了脸。
“太后莫要以为拿几块碎玉就能糊弄过去,传国玉玺何等重要之物,怎能轻易就毁了……”
太后冷笑道:“你大可找一找掌玺太监看一眼,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武妃眼前一黑,身形摇晃着几乎要倒下。
她在这件事上不止背负了谋反的压力,还有家族的期待,事到临头出了这样的意外,几乎是等同宣告死刑了。
只有慧妃定了定神,扶住武妃道:“姐姐怎么糊涂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古来帝王能成大事,莫不是靠自身,而非外物,便是前唐彪炳千古的太宗皇帝,亦有杀亲劣迹,何必被区区一件玉器惑了心?”
武妃一时也失了方寸,抓住慧妃道:“好妹妹,姐姐眼下也乱了套了,你给我出个主意,究竟该怎么办?”
“这还不好办?先召世家大臣入宫,再传太后口谕,以太子暴薨为由令群臣于殿上觐见,拿出江都王谋反的证据,昭告天下,待二皇子登上龙椅,让武大人和左相带头山呼万岁,谁还能如何?”
“这……这能行?”
“有什么不行?随驾的江海潮大将军对陛下乃是死忠,怎容得一个假皇帝作乱?先前慑于太上皇的威严,可如今太上皇已被软禁,假皇帝不过是无牙的老虎,明知他狐假虎威,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武妃心中顿时一片清明——他们默认殷焱篡位只不过是因为这是太上皇的默许,现在连西秦入侵,太上皇都未曾表态,他们还怕什么呢?还要什么名正言顺?
太后此时已是事事皆无所谓的状态了,看着武妃的脸色如此精彩,嗤笑道:“武妃,枉你自诩聪明,到头来连个二流小姓家的庶女都比不过,便是得了帝位,也难保不被玩弄在掌心,可笑啊……”
太后这么一说,武妃眼里便多了一丝怀疑,但并没有表达出来,而是脸色难看道:“这就不劳太后烦心了,来人,请太后去前朝!不需要她会说话,只要她坐着便是!”
窗外的殷战听到这儿,有些急,那毕竟是他的祖母,道:“总而言之我先去把皇祖母救出来,你先躲一躲——”
“且慢。”梅夫人说着便在殷战背后按了一下,殷战一时不察瞬间便脱力了。
“梅夫人你做什么?!”
“让你慢一点,慧妃自然会保护太后的,你且看着便是。”
殷战愣道:“慧妃?她已经和武妃协同谋反了,两个人现在一损俱损,怎么会帮太后?”
梅夫人摇头道:“不,损的只有武妃。”
“诶?”
正疑问间,殷战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大批的行军脚步声,连忙带着梅夫人换了个地方躲,好不容易找到一座能透过山洞看见听梧楼窗内情景的假山,却只听见太后一句话惹得武妃瞬间失控——
“你大可以倚靠娘家的权力坐上江山,只不过武妃啊……偷了别人家的孩子,早迟会遭报应的,我自会在九泉之下,等着看你如何碎尸万段。”
殷博何等敏感的心思,见武妃如此疯狂,连忙道:“皇祖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杀了她!快动手!”
武妃尖叫着,随行的内监拔出早已为起事准备好的匕首,直直地朝太后撞去,忽然眼前一道碧纱裙身影掠过,匕首错了个位,只刺进了挡在面前的人的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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