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看见了……”
那声音继续道:“没看见,没事,皇帝不在这儿,不要白白招惹别的麻烦,这次先撤退。”
“但此女来路不简单,为保万一,不如……”
那声音顿了顿,道:“准。”
随后卫将离只觉得脖子处被人按住,刺进去一根针样的物事,随即一片阴冷的感觉从颈侧的血脉处蔓延开,混合着脑后粘腻的血腥,她很快意识模糊起来,最后只能从迷蒙的眼缝里看见一双缂丝靴子从自己身边走过,那身形极其眼熟。
……好像一个人。
……
“雪川,你心不静。”
月下松亭,一个老者,一个年轻人,一张棋盘,分明是恬静的画面,却平白溢出几许针锋相对的气氛。
“这便是徒儿不得遁入空门的缘故,六根总栓在他人身上,成不了佛,便只能堕魔了。”
老者叹道:“阮清沅虽迂腐了些,可你不该杀他。”
捏着黑子的人笑着反问道:“师父以为,何谓该,何谓不该?因果业报,昨日他伤得人经脉俱断,今日怎轮到他了,性命便要贵上三钱?”
“为师不与你强辩,只知此事是将离的决定,你又何必执着?”
白雪川目光平静道:“师父不执着,圈养的堕入魔道,放养的以身饲虎。只是饲虎又岂是她所愿?她那般肆意放达,被人以万民为挟,要她剔得一身逆鳞,入是非之地,争些是非之人,师父便不心疼?”
老者再度沉叹一声,道:“为师又何尝不明她的苦处,可正是因为明了她的苦处,才不得插手她决定的事。”
“那师父又何必拦我?她为万民,我为她,有何不可?”
老者凝眉道:“可你嗜杀成性,你可知剑圣一死,东武林大乱,又要生出多少是非!”
白雪川摇了摇头,淡淡道:“我若真嗜杀成性,当要先尽诛殷氏皇族,何必与阮清沅过不去。”
老者疑道:“你想到什么了?”
“师父教养我这些年,怎还不知我是个喜欢斩草除根的人?杀了一个阮清沅,躲在背后毒害阿离的人或早或迟就该浮出来了,阿离聪慧过人,应当也发觉了……”
说到这,白雪川忽然打住话头,眼睛闭上,睁开时,眼底寒芒微动。
老者见他起身,心下担心他又要对殷氏皇族出手,道:“你要去哪儿为师本不管,但你若要对殷氏皇族妄动杀机,为师必将你带去苦海浮屠关上十年。”
“不杀人,阿离遇险了,我去找她。”
☆、第二十章夫昂子
朕叫殷磊,二十八岁,几个月前续了弦,虽然对找的姑娘一开始抱着偏见,但接受了这个设定之后还觉得蛮带感的,然而万万没想到,这姑娘在嫁过来之前就跟一个大魔王私定终身了,造成这一切的万恶之源——朕的老爹,表示不解释,还让这姑娘负责把朕平平安安送回家。
嗯,路上果然出了事。
其实朕的心情蛮复杂的,毕竟连月以来被刺客捅腰子、半夜发烧濒死,好不容易出来耕耕地驱驱邪,又被人一榔头打了后脑的不是朕,而是这个命运多舛的姑娘。
……想发脾气都没地方发。
而朕面前这个傻叉江湖客,过来看了一眼人的伤势,说了一声没救了埋了吧,就开始向假扮妇人的朕大献殷勤。
——喂你们之前真的是基友吗?
“殷姑娘,你放心,她体质强健,只要没破了心脉都有救,至于那些刺客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瞿阴宗外支,你要不高兴就再审审,总会有人供出来的……哎说起来我昨夜连挑七人的英姿你可瞧见了?磨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殷姑娘你的芳名呢?”
皇帝简直不厌其烦,但他这个模样,如果直接医闹闹到外面,让亲近的禁军瞧见了,还不如赐他一条三尺白绫来得痛快。